呂凡菁拿著杯子,忽然之間,手一軟,杯子“嘭”一聲落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怎麼會這麼巧?她跟他同時出了車禍?
呂凡菁坐在那裏,瞬間覺得無法思考,她腦袋嗡嗡作響,眼眸浮現的,全部都是魯汀南的音容相貌。
他那樣的人,幾乎是無敵的存在,他怎麼可能會出車禍。
“這些天,不是他不想在旁邊陪著你,而是他不能!魯叔叔和魯翔同時出事,他忙的七天沒有睡覺!然後在趕回來見你的途中,出了車禍,呂凡菁,你知道嗎?他撥打了無數次你的電話,可是沒一次能夠打通……”梅成煜上前,扶住輪椅上的呂凡菁,咬牙說道。
呂凡菁臉色慘白無比,她不住的搖頭,額頭上的繃帶,隱隱的又滲出血跡。
她捏著輪椅的手,泛著一種淡青色,怒吼著,她看著梅成煜,“你撒謊,他沒有出車禍,他沒有死,他沒有……”
坐在輪椅上的呂凡菁,忽然顫抖起來,她的身體宛如風雨中的一朵較弱的花朵,忍受著狂風驟雨。
她是恨他的,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不在她的身邊。
若不是他的青梅竹馬淩梅娜,她和孩子,怎麼會落的如此下場?
淩梅娜和白露串通起來,她們險些殺死了她的孩子……
呂凡菁坐在那裏,顫抖個不停,額頭上的血,如決堤的河水一般,不住的湧出,很快的打濕了整個繃帶。
“醫生,醫生……”她聽見金締叫了起來,鮮血順著額頭流下,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看不見任何東西,隻能看見刺目的燈光,還有身邊焦急的匆忙人影。
她再一次,被送進了急救室。
外麵,席悠悠和金締一直守護著,梅成煜則是煩躁的點了一根煙。
金締上前,從他手中奪下香煙,掐熄了仍在一邊,“都是要做爸爸的人了,少抽一點煙!”
“我是不是,不該跟她說汀南的事情,她似乎,受不了這個刺激!”梅成煜不安的說道。
他雙手撐著牆壁,神色很是難看。
席悠悠回頭看他,“表姐醒來之後,似乎隻記得姐夫的不好。我隻要提起姐夫,她就很生氣,情緒很激動,特別是剛剛清醒過來的時候,我隻要提起姐夫,她就能氣的立刻昏迷!”
金締歎息一聲,站在那裏沒有說話。
梅成煜收回手臂,雙手擦在褲袋,“那總不能,一直不跟她提汀南的事情,讓她一直這樣誤會下去!”
“等汀南回來再說吧!”金締皺著眉頭,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
梅成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眸光若有所思,可是話到嘴邊,卻咽了下去。
他想問他,作為汀南的兄弟,他究竟是盼著汀南回來呢?或者是盼著他再也不要回來,從此以後,他可以代替汀南照顧呂凡菁。
呂凡菁再一次被推出來,是在兩個小時之後。醫生告訴他們,呂凡菁有劇烈的腦震蕩,以後都會有後遺症,受不得刺激。他們若是想要病人多活幾年,那麼最好不好刺激她。
金締和梅成煜,隻能應是,席悠悠很惆悵。
現在姐夫下落不明,呂凡菁的公寓,欠下的貸款,已經兩個月沒有還了。
呂凡菁的醫藥費,暫時由金締代付,但是這麼大一筆錢,她早晚得還給他。
現在當務之急,是她必須找份工作。
可是有什麼工作,是一個缺失了一條腿的殘疾人可以做的呢?
若是告訴別人,她的一條腿是假肢,估計沒有人會聘用她吧?
她站在那裏,惆悵滿目。
將魯雨嫣和魯雨桐交給了周媽,又見金締一直守著呂凡菁,她隨即獨自出了醫院,打算開始找工作。
八月的天氣,如火如荼,她打著太陽傘,走在烈日下,感覺自己快要被曬成了肉幹。
以前的時候,身為席家大小姐,她沒有覺得錢有多重要,可是現在,她才明白,一分錢逼死英雄漢的滋味啊。
她茫然的在路邊走著,看著路邊報紙欄上麵的招聘廣告。
沒有一個適合她的啊,雖然她熟悉八國語言,又得到過財會專業的名師指點,可是她卻沒有各種證書。
在這個需要證書證明自己的年代,她這樣雙手空空,甚至連大學畢業證都拿不出來的女人,戶口簿上還寫著離異,想要找一份能養家糊口的工作,很難吧?
她有些頹廢,一條街一條街的走著。
忽然,前麵響起一陣鈴鐺的聲音,馬昀騎著自行車,遠遠的駛了過來。
他不停的摁著鈴鐺,陽光下的臉,俊雅,帶著年輕的稚氣。
席悠悠頓住腳步,咧嘴笑了起來,對著馬昀揮手,“馬昀——”
“悠悠……”馬昀將自行車滑行了一段距離,停在她的前麵,用下巴點了點自己的後座,“上車,去哪兒,我載你過去!”
席悠悠坐在他的自行車後座上,收起了太陽傘,“馬昀,你有沒有合適的工作,幫我介紹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