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觀兒倒是了解她。
音宜臉上撚起一抹笑來,走過了橫在前麵的屏風,雲采兒正坐在上麵,身穿霞彩千色梅花嬌紗裙,梳著高雅髻,額頭貼著梅花狀的花黃,看來用心打扮了良久。
雲嵐正跪在地上,見她進來也沒敢抬頭去看。音宜凝目望去,隻見她兩邊臉上明顯都腫了起來,一道道的指頭印十分的明顯。
她抬頭看向坐在上方的雲采兒,眼中依然帶著笑,“藺姑娘竟然有空來我這容香樓坐坐,奴家真是感覺,蓬蓽生輝啊。”
雲采兒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極為自得的看過來,笑道,“李姑娘回來了,快上座。”
言談之間就像整個容香樓都是她的一樣。雲觀兒擔憂的看向音宜,卻發現她的臉上都是笑意,似乎並不在乎雲采兒言語中的無禮。
雲采兒看她在下首坐下,看了看雲嵐,笑道,“不過幾日不見,蓮宜姑娘的脾氣似乎溫和了不少。”
音宜抿了抿唇沒有說話。雲采兒又指了指下麵跪著的雲嵐,“這個丫頭太過無禮,看著本小姐進來也不上前迎接,著實該打。”
“是麼。”音宜淡笑著說道,看向雲嵐,“雲嵐,你好好跟我說,可是冒犯了藺姑娘?”
雲嵐低著頭,一字一句的答道,“奴婢不敢。奴婢雖然蠢笨,但是做事最顧禮節,要是是冒犯藺姑娘,就是給奴婢十個膽子奴婢也不敢。”
“這樣來說,竟是本小姐冤枉你了?”雲采兒咯咯的笑了起來,笑的夠了,搖了搖頭道,“真是好笑,我一個大家小姐,竟是無緣無故的來冤枉你一個賤婢不成?”
她一句話說出口,雲嵐就不再說話了,縱使胸口由於生氣而一起一伏的,也低著頭一言不發。
“這句話藺小姐倒是說的沒錯。”音宜說道,“藺小姐身份高貴,又怎麼會跟你一個奴婢計較。白白的降了身份,讓外人說這氣度不夠,容不得人。”
她笑了笑,抬頭看向雲采兒,“藺小姐說是不是這個理?”
“自然是這樣的。”雲采兒麵不改色的說道,“我又怎麼會跟這些賤婢計較。”
“藺小姐大度,果然是大家的小姐,這氣度是我們比不得的。”音宜隨口奉承了一句,偏頭對雲觀兒說道,“還不快帶雲嵐下去?白白待在這裏惹小姐生氣。”
雲采兒看著雲嵐起身離開,臉上的神色有些難看,她本來打算借著教訓雲嵐當麵給音宜難堪,卻沒想到音宜幾句話就讓雲嵐離開了。而且她還偏偏尋不出什麼錯處來。
音宜端坐著喝著茶水,也沒說話。倒是坐在一邊的龍含英忍不住氣來,笑裏帶刺的說道,“姑娘本是李家的千金,卻甘願墮落到這紅塵中,是不是這裏麵有什麼讓姑娘放不下的東西,比如說,男人?”
她的眼角挑了起來,帶著明顯的挑釁,音宜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卻沒有回答她的話,輕笑道,“野雞飛到枝頭變了鳳凰,可她的本質,還是隻野雞。我在不濟,好歹也是個姑娘,整日住在這容香樓中,沒有我的允許,這其他的人啊,也做不了什麼。”
這本來隻是個比喻,龍含英聽到這話卻像是被抓住了脖子的公雞一樣跳了腳,臉上的胭脂簌簌的就落了下來,指著她罵道,“你這個陪*人*睡的婊*子,你罵我什麼?”
“你聽到的是什麼我說的就是什麼。”音宜的眉毛凝到了一起,目光中帶著冷色的看向龍含英,“你說話最好客氣些。”
“我客氣?我跟你這個小婊*子客氣?”龍含英生氣到了極致,竟冷笑了起來,“你說那句話的時候怎麼沒想著跟我客氣?”
音宜眯著眼睛,“我說什麼了?是您自己心理作祟吧。”
龍含英說不過她,氣的咬了牙齒,眼角竟然流出淚來,蹲下去拉著雲采兒的衣襟,“小姐,您可一定要為老奴做主啊。老奴一把年紀了,實在是受不得這樣的辱罵。”
音宜冷笑一聲,挑了挑眉道,“您不過是藺家的一個奴才,況且剛剛是您先出言不遜的,在我麵前提什麼男人,我不過是還了你幾句而已,實在是當不得辱罵二字。”
雲采兒低頭看了一眼哭得驚天動地的龍含英一眼,抬起頭來正要說話,音宜卻已經笑著先開了口,“藺家是大家族,尊卑有序四個字自是看的比別家重。龍含英雖說是藺小姐的母親,但是若藺府不承認,那她就是一個下人。下人做了錯事就該懲處,若是小姐念著與她的母女之情偏袒與她,恐怕藺夫人可不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