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尋找希望的征途(1)(1 / 3)

第二天將近中午,太陽直直地透過窗台照射進來,照在樸秋稚嫩卻點綴著傷痕的臉上。

他懶懶地倒在床上,遲遲不願起身。

昨夜裏看著變成蒼鷹的輝夜離去的身影,心裏多少有些空落落的。一個人走回驛站,接下來又該去哪裏?部洲之大,要憑自己的力量找到一個連姓名都不清楚的人,談何容易?

少年翻了一個身,用手擋住銀灰色的眼眸。這時店家開門進來,沒好氣地叫嚷著若是再不離開就要收取第二天的房費了。於是樸秋隻好起來梳洗了一下便準備離開。

樸秋形單影隻地站在午間熙攘的街市上。

要是離開這塚縣,以後也許再難見到輝夜了吧。然而無論如何自己也沒有道理繼續留在這不過百餘戶人家的小小縣城裏。有三個孩童嬉鬧著在樸秋身邊將一個五彩的皮球拋來拋去,不一會又互相追逐著跑遠了。攤位前賣風車的老人,笑起來與箴土爺爺是那麼的相似。

樸秋突然之間就想到最有可能再次見到輝夜的地方是哪裏了,既然都是在部洲尋找,不如先去那個地方探聽看看吧。

“不好意思,”樸秋迎上賣風車的老人,“請問去五華的話該怎麼走呢?”

老人睜開布滿皺紋的眼角,上下打量了樸秋一番。

“往那個方向去。”老人用枯瘦的手朝左側指了指,“那可真是個遙遠的地方,光是城池就得跨上個三座。走路的話少說也要花上半個多月。”老人說著從販賣小車上摘了一朵風車下來。“五文錢一支,買一朵不?”

樸秋有些無奈地在街上走著,他把風車送給了路邊玩球的幾個小孩。到底為什麼剛才自己會把那位老人看做和箴土爺爺相似呢?明明一點兒也不像的。一個月嗎?若是一邊問路一邊入住館驛,想來輝夜給的銀子是肯定不夠用的。那麼就要邊趕路邊找些雜活來做,但是這樣一來也許行期會拖得更久。若是輝夜很早就到了五華接著與自己錯過,而五華又探聽不到關於和蟒蛇有關的道者訊息,接下來又該如何呢?

正在思索著,突然迎麵撞上了什麼堅實的物體,樸秋一個重心沒站穩,被狠狠地撞倒在地。

“小鬼!你長不長眼睛啊?走路當心點!”

原來是兩個壯漢。他們罵罵咧咧地在樸秋身邊停下,將空氣中帶來一陣濃烈的酒氣。

大白天的就在街道上喝酒嗎?樸秋拍拍沾了沙土的雙手,撐起身來。“對不起。”並不想被牽扯進什麼無用的紛爭裏去,於是樸秋主動道歉道。

“沒關係,沒關係。你隻要稍微賠點醫藥費來就行了,當然並不是因為我們買酒的錢花光了,哈哈哈!”那兩個壯漢邊笑著邊靠上來將樸秋前後圍住。街上路過的行人見了都小聲議論著繞道而走。

“我沒有錢。”樸秋微微皺緊眉頭,不管他怎樣向後退去,那兩個醉漢都將他牢牢地困在中間的包圍網裏。

“你在說什麼呀!你腰上的錦囊一看就知道裏麵有的是銀子,不是錢包是什麼?快點拿來!”樸秋猛然醒悟,他將那錦囊從腰間解了下來,死死地攥在手裏。

“給我!”在他身後的醉漢伸出手來便搶,樸秋試圖兩手將那錦囊護入懷裏,卻被人毫不費力地抓起手腕向上提起。他的身體懸在半空,頭發被一隻粗糙的大手用蠻力向後拽去,剛要反抗小腹處又挨了一記重擊,一痛之下分了精力,下一秒時手中的錦囊已經消失。

“真是的。倔強的死小鬼,就該吃點苦頭長長記性!”那兩個壯漢拿了錢包,還不解氣地向地下狠狠地啐了幾口才肯散去。樸秋被摔在地上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狠狠地咬牙,他握緊了拳頭,卻又深知若是衝上去自己肯定不是那兩個莽夫的對手。

“真是個天真的孩子啊,竟然把錢包別在腰上就敢出門。”

“是啊是啊,小孩子還是趕緊回去找爸爸媽媽吧。”

“沒被打已經算走運了。”

“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啊。”

“在縣裏一帶沒見過呢。”

“我也沒有,啊——噓,搞不好是朝廷的……”

“說話小心一點!”

“真是,麻煩事就趕緊滾吧。”

街道兩旁的人們竊竊私語的聲音傳入耳中,樸秋心中悄悄滑過一絲委屈的感受,然而他快速地甩了甩頭,向趕路的方向走去。

這個世界上的人們並不都是友善的,也沒有道理會讓一個陌生的人對自己展現親切的麵孔。是的,我太天真了,從現在開始要保護好自己,隻能靠自己。爸爸媽媽?記憶裏他們的麵容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模糊了,我的親人隻有那個雪夜裏收養了自己的箴土爺爺而已。是的,為了箴土爺爺,我無論如何也要找到他的師父,無論如何也要憑自己的力量救到對自己重要的人。

樸秋懷著這樣的信念向著五華的方向趕路,天色將晚的時候就在城邊肯收留他的店家裏打些雜工。尋找晚間工作的最佳場合就是一些掛有額匾的酒家,那些稍講排場的地方大多會在晚間多出一些需要體力的雜活。搬運,打柴,洗衣,大多是他以前常常會做的差事,所以樸秋的勞動並未曾讓店主有太大的不滿,工作結束之後可以在工房裏歇息,如此便免去了尋找住處的花費,他就這樣湊夠一點路費接著在第二天上午繼續起程。塚縣是個較小的縣城,從開始的驛站都到城門腳下隻有半天的路程,出了縣城後又行幾十裏便順利地進入了相鄰的止水縣。開始的路途還算順利,身上原本的傷口已經基本複原沒有大礙。然而連夜裏工作的勞累加上白天走路的辛苦使得積攢的疲憊在幾天之後逐漸顯現出來,正午豔陽直射的時候樸秋開始會感到頭腦暈眩,眼前時常發黑。他把夜裏打工掙得的一點銅錢放在衣衫內側位於胸前的口袋裏,白天行路時便將用石墨染黑的額發放下擋住那雙銀灰色的眼睛。之所以染發是因為止水縣裏一位曾收留他的管家婆說過樸秋的發色太顯眼。這使樸秋注意到不論哪個縣城裏人們的發色大多是深棕或者深褐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