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辰祀忽然驚訝道,“你是說五華的塙縣?不可思議!你們一路上途徑布冕來到這裏經過的所有地方全部是陰天嗎?”
“好像……確實是這樣的。”樸秋思索著說道。
辰祀的眼中掠過一絲不安與猶疑,他猶豫了一會兒,終於轉過頭去看向樸秋身後的空靈少女。
注意到辰祀的目光,淼瞳沒有絲毫不悅,甚至眼眸中還出現了高傲的神色。
“……因為我討厭陽光。”她輕描淡寫地說道。
“淼瞳?”樸秋睜大了眼睛,“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我厭惡陽光,所以讓天空一直陰著罷了。”
樸秋與辰祀一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你是說,是你在控製天氣?”辰祀追問道。
“那難道是……馭術嗎?”樸秋也驚訝道。
“沒錯。被太陽曬到的感覺實在惡心透了,於是我隻是稍微改變了一下夏天原本的氣候而已,有什麼問題嗎?”淼瞳的語氣很是傲慢。
“難道說,部洲過去三年裏夏天異常的天氣都是你造成的?”樸秋想到先前他與輝夜一起打探天氣時的事情,驚愕地說道。
“是嗎?我隻不過是借了附近的雲層到五華來而已,並沒想引起那麼大範圍的波動。”淼瞳依舊漫不經心。
辰祀在一旁低著頭,金色的額發蓋住眼睛,看不到他的表情。
“不行!你不可以這麼做!”樸秋突然憤怒起來,“四季變更,寒暑交替,這些都有它們各自的道理,隻有順應天時才能取得陰陽的平衡;你知不知道你這樣任性的行為給部洲的人們帶來了多麼大的痛苦,從作物的生長到百姓的日常起居,大家一心想著怎樣防洪防旱,簡直是災難性的三年!現在,立刻停下,你犯了很大的錯誤,必須得向百姓道歉才行!”
淼瞳厭惡地皺了皺眉,“憑什麼?我被太陽曬到的話會生病的,關其它的百姓什麼事?不許你命令我。”
樸秋氣得握緊了拳頭,“真是不可理喻!難道你隻顧自己都不管部洲的百姓嗎?真是太自私了!”他回過頭來看向辰祀,“辰祀!”
“真遺憾,我很喜歡陽光。”辰祀抬起頭來,依舊淺淺地微笑著,“既然你這能力卓越的朋友離不開陰霾,恕我不願奉陪。樸秋,我想我不能和你們一起走了。”
“那正好。”淼瞳還擊道,“我從一開始就對你厭惡透了,我一定會選擇和你不同的道路到達乾天的。樸秋,你呢?你要跟誰走?”
辰祀同樣將目光轉向樸秋,樸秋突然呆愣在原地。他沒想到一下子會變成這種情形。一邊是師祖交代與自己同行的神靈少女淼瞳,一邊是剛剛成為朋友與輝夜同樣是殿生的少年辰祀,現在兩人都站在那裏認真地等待著自己的決定,大家真的一定要分開嗎?看來非得做出選擇不可了。他突然有種失落的感覺。
“淼瞳,不要任性了。你不喜歡陽光的話可以自己打傘啊。”他說著背過身去。
“……你這個大笨蛋,你會後悔的!”淼瞳憤恨地說道,接著她閃身來到辰祀身邊,在他耳旁低語,“你有膽,要知道惹我的話可不隻是死那麼簡單。”
辰祀輕聲笑著,“是這樣嗎,看來我被看低了呢。大小姐,你要試試嗎,比符咒還是動真格?我可不會因為對方是女生就手下留情的。”
那一刻淼瞳的眼中彌漫著的冰藍氣息瞬間凍結,樸秋沒有聽到兩人在說些什麼,但是僵持沒有繼續下去,不一會他們的對峙便停息下來,好似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原來隻是一時鬥氣而已。’樸秋鬆了口氣。
自那之後,淼瞳和辰祀時時拌嘴,雖然如此,兩人似乎也都沒有什麼實質性的不友善舉動。這應該就叫做“打情罵俏”吧,樸秋兀自想到,也就不覺安心下來,因為他知道淼瞳隻是說說而已,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隨他遠赴他鄉,想來也不會真的離開自己吧。
他們一路走著,所到之處天氣依然是一片陰沉。頭頂的雲彩總是黑壓壓地籠罩著大地,即使節氣已是大暑對他們而言卻毫無燥熱可言。樸秋依然會常常斥責淼瞳自私,他真的希望眼前的少女能夠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到底有多麼任性並且改正自己的錯誤。他們頭頂的上空總是環繞著密密的烏雲並且時不時會下起小雨,在樸秋看來,這就好象是淼瞳故意反抗示威的舉動一般。辰祀總是會頭戴遮雨的蓑笠,樸秋看不到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