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宇恒一杯接一杯地喝著,他沒有再提姐姐,她們母子的逝去是他心中永遠的傷痛,這麼多年來他拚命地努力打拚,為的就是不要再看到姐姐那麼辛苦,不願再聽到她的歎息,然而當他有能力撐起一個家自以為能帶給姐姐幸福的時候,卻發現這些年的努力一瞬間失去了意義。姐姐為了他付了那麼多,連自己的幸福都搭了進去,甚至不惜嫁給一個惡棍,或許她也是幸福的,至少在她離開這個世界以前,她並不知道翁凱雄的底細。
人生有時候就是這樣,在醜陋的真相表麵一般都有著華美的裝飾,比如翁凱雄外在的豪爽還有做給人看的‘義氣’。隻是如今真相對於佟維佳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她不用再為佟宇恒被摧毀的形象著急,也不用經曆那種麵對事實的震驚,甚至小Tony也不用為將來怎樣麵對這樣一個狠毒父親而糾結了。
蘇新月一開始就沒想勸他,他是那樣堅強的人,又是那樣心靈明清,他不會向任何勢力或人屈服,也不會就此倒下,隻是他內心的悲傷需要宣泄,直到所有的痛苦悲哀沉澱。
“千杯不醉嗎?那我走了,你接著喝,啊!”蘇新月收起剛剛的尷尬,她的心此時已沉靜下來,她見不得他這個樣子,現在不是互舔傷口的時候,她有著許多事要做。說完這句話,她隨手拿起剩下的半瓶酒整個兒澆在業已趴在桌上半醉的佟宇恒頭上,佟宇恒搖晃著抬起頭,睜開眼卻隻看到蘇新月冰冷的眼睛,“為了維佳姐,要麼繼續你這麼頹廢的哀悼,要麼就起來為她討回公道!”
她的眸中深如古井,沒有一絲暖意,因為當她用康義仁給她的鑰匙打開保險櫃的時候,她的心就已經開始變涼直至冰冷。
佟宇恒望著她的眼睛,怔怔地,隻見蘇新月的美目漸漸靠近他,“就算你姐沒搭乘那航班,在翁凱雄的計劃中她也活不過三天!”
蘇新月的話如一記驚雷響在他的耳畔,他望著她,那張美豔的嬌唇竟輕輕吐出這個重磅炸彈。
“翁凱雄要的隻是小Tony,雖然小Tony是個意外,但他畢竟是他的骨肉,你以為他對你們姐弟那麼好是為什麼?!以他在台灣商界的身份,你以為他娶佟維佳隻是為了給她一個名份?!”蘇新月嘴角帶出一絲冷笑,“他隻是為他自己,如此而已!”
說完這番話,蘇新月拿起手包起身要離去,佟宇恒的醉意已完全消失,他隨著她站了起來,雙手用力支撐住自己的身體,使自己不至於倒下。
打開門,蘇新月沒有回頭,隻輕輕拋下一句,“我會嫁給尹慕冬。”
終是支撐不住這接二連三的衝擊,佟宇恒直直坐在了椅子上,呆呆地望著蘇新月消失的方向。回想以往的一切,一件件一樁樁,原來如此,就算姐姐不急著回台灣,那個惡毒的男人竟也不打算再讓她活著。而蘇新月呢?就這樣消失在他的生命中嗎?
這個娛樂圈的花花大少,左擁右抱過無數的美人新秀,曾經的娛樂圈的天王巨星,走在何處都會引得少女尖叫的邪魅男人,那張美的不像話的臉隻一個媚眼就能電倒數女的男人,此刻竟如雕塑般愣在當場,眼神從空洞無物到波濤洶湧。
“你確定?”
“嗯,確定。我從下午開始就跟蹤佟宇恒了。”那個傲慢的手下此刻正一臉深沉的望著杜敬方。跟了他這麼多年,他對他的手段十分清楚,杜敬方能有今天,全是拚打出來的,而那個傻乎乎跟了他的女人卻至死都不知道她深愛的人到底是做什麼的,隻留給他一個像極了母親的女兒。隻是,那個天真的女人沒想到,她的女兒的血管裏卻流著與杜敬方一樣暗黑的血液,從杜萌萌身上除了驕傲蠻橫真看不出別的,就像當初才十二歲的時候因為養的那條狗不夠聽話而命人綁了它直到被她親自用鞭子抽死。當時看著那血腥的場麵,他不得不相信,原來惡毒也會遺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