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個白色東西的第一眼,宇文皇後就感覺一定會有什麼事情發生,所以她才忙著要先撿起來看個究竟。當看到鄒胤澤的動作和那由平靜變得冷峻、由冷峻變得猙獰的臉龐後,她預感到一場猛烈的暴風雨就要來臨。
“皇上!”她隻是膽怯的叫了一聲身前的男人。此刻的宇文宜臻怕極了,她甚至沒有再敢去拉扯一下男人的一角。鄒胤澤也曾當著她的麵發火,但沒有一次像這樣。
鄒胤澤似乎是沒有聽見,亦或是根本就沒有聽!從看到蠟封的第一眼,他就明白了那裏一定包藏這禍心。作為南蜀國的九五之尊,多年的血雨腥風早已迫使他養成了懷疑一切、否定一切的習慣。而刺鼻的香味卻正好驗證了他的猜測,在透過蛇眼看到赤紅的千年麝香粉的瞬間他終於爆發了。
“小李子!小李子!”他開始沒命地喊著。回應他的隻有窗外一陣緊似一陣的風聲。
“人都他媽的死哪兒去了!”皇帝抓起茶幾上的一隻秘色釉瓜棱壺,狠狠砸到牆上!“啪”的一聲,瓜棱壺四分五裂,碎片險些紮到宇文宜臻的臉上。女人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大氣也不敢出了。她從沒有見到如此暴怒的皇上,隻有縮在臥榻上瑟瑟發抖。
“李如瑾!你死哪兒去了?快來見駕!”鄒胤澤眼中已布滿血色,扭曲的臉龐如地獄中的閻羅。
李如瑾來了!
他衣衫不整,似乎剛從睡夢中驚醒。
他氣喘籲籲,汗流浹背,似乎從很遠的地方跑來——從聽到鄒胤澤聲嘶力竭的喊叫聲,這個一貫謹小慎微的清寧宮大總管就知道出大事了。他怕得要死,甚至連腿都軟的走不成路。他不想來到這個男人麵前,但躲又能夠躲到什麼時候。於是隻好硬著頭皮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
還未跌進宇文皇後的臥房,李如瑾就大聲應著:“奴婢在此!奴婢讓皇上久等,罪該萬死!”然後踉踉蹌蹌地滾進房門,撲倒在鄒胤澤麵前。
鄒胤澤當胸就是一腳:“狗奴才!你死哪兒去了!”然後跟上去又是一腳。
可憐的老太監一下被踢翻在地上!還未起身就又被踹出了很遠。
“奴婢該死!奴婢不該貪睡惹皇上雷霆之怒!皇上饒命啊——”他開始死命磕頭,直把額頭磕地鮮血直流。
“你還知道怕死!”鄒胤澤喘著粗氣說:“有人要害皇後你這個總管竟一點也沒有覺察?出了這麼大的事你竟一點兒也沒有看出來?媽的!隻知道吃飽喝足睡大覺,我要你還有什麼用?”男人指著還在不停磕頭的李如瑾聲嘶力竭地罵著。
“把皇後宮中所有的宮女和太監都召過來!朕要一個一個的查!我看哪個吃了豹子膽,敢用這種惡毒的辦法來加害皇後!加害寡人!”
李如瑾連滾帶爬地走了,正如他連跪帶爬地來。來得時候是滿腹疑惑,走的時候是無盡的恐懼。
“皇上!你別氣壞了身子!有事——”宇文宜臻膽怯地說。
鄒胤澤扭過頭,臉上籠罩著濃得化不開的殺機。
——血!你流血了!
宇文宜臻看到鄒胤澤的手在滴血——那一定是飛濺的瓷片劃傷的。
她想喊喉嚨裏卻發不出聲音,因為她看到了鄒胤澤布滿血絲的眼。那不再是自己熟悉的男人,分明就是暗夜中的厲鬼。
於是她打了個冷戰,不再說話!
鉤曄被貼身小宦官從睡夢中搖醒!
他眼沒睜就是一巴掌,小宦官一個跟頭摔在地上。“不長記性的奴才!給你說過多少次,公公我睡覺的時候最煩人打擾!”公鴨嗓如鶴唳般尖銳,使空蕩蕩的大堂格外恐懼。
“小福子罪該萬死!小福子當然記得公公的話!但這是清寧宮召見!”
鉤曄忽得坐起來,睜開空洞的雙眼。——清寧宮!皇後半夜三更召見我幹什麼?他心中一驚!一雙三角眼射出淩厲的寒光——肯定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