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走廊走了一段,吳立業拐進了一個裝雜物的小屋——那原來是供宮女宦官做飯用的小廚房,後來廢棄不用就裝雜物了。
吳立業小心翼翼地走到廢棄的鍋台邊,端起上麵早已生鏽的鐵鍋,又撥開爐膛裏的草灰兒——一塊鐵板就顯露出來。
他使勁搬起鐵板,下麵是一個黑呼呼的洞口。吳立業摸索了一陣,從一邊兒拉出一個罐子。
他小心翼翼地揭開密封的蓋子,端起燭台仔細查看了一番裏麵的東西後,才長籲了一口氣兒。
平靜了一會兒,老太監把罐子放回原處,將鍋台恢複原樣後,才小心翼翼地原路返回。
第二天,胡瑩又來了!不過這次不是上午,也不是下午,而是天快擦黑的時候。
和以往一樣,他的手裏拎著兩壺酒——這次是“西鳳”。
小栓子也好了!畢竟是個孩子,在吳立業好心勸說下,並允諾如果找到溫如鋒,一定幫他把那玩意贖回來之後,他就笑了。
——吳立業還說:溫如鋒是個一等一的好人,他不會做傳說中的那種缺德事情的。他失蹤一定有自己的難處,等避過了風頭會回來的。
小栓子一高興,倆人就有下酒菜了。
這可把兩個老家夥高興壞了!於是,胡瑩就硬拉著小栓子也坐下喝酒。
吳立業說小栓子還小,這麼小怎麼就會喝酒!誰知道小栓子竟然不請自飲起來。
嗨嗨嗨!你這小子啥時候會這個了——吳立業瞪大眼睛喊了兩聲也就停下了——現在的孩子都是人小鬼大,還管得了嗎?
看著吳立業和小栓子喝下杯中的酒,胡瑩嚼著麻辣麻辣的牛肉片——笑了!
來吳立業這裏之前,太醫胡瑩猶豫了很久!
對此他也感到不解——自己一貫的行事風格還是很果斷幹脆的。
他猶豫的不是要不要做這件事——而是要不要帶上神秘客給他的那個小紙包。
這件事他是一定要做的——如果不做就會一輩子生活在夢魘中。他知道這是自己欠栗芷婼的——畢竟這個女人曾經拚死保護過他。
胡瑩對熏香、下藥的下作手段是很反感的,並不是因為自己中過栗芷婼的招。而是他覺得一個郎中去做這樣的事情,的確有點賤得失去了最起碼的底線。
但不帶上栗芷婼轉交過來的紙包,他也確實想不出還有什麼好辦法。
拚酒?“斃敵千人,自損八百!”即使能拚倒吳老太監,那自己也基本上報銷了!
還像上次?——騙吳老太監喝上一大半兒,自己隻是佯裝醉倒?那還是不妥,誰都知道同樣的把戲不能玩兒第二次——像諸葛孔明這樣的牛人玩“空城計”也就是成功一次——何況還有小栓子呢?
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想了半天,胡瑩也沒有想出一個萬全之策。眼看天馬上要黑了,他隻好背上藥箱出了門。
真沒想到事情進行的如此順利,胡瑩甚至都要懷疑這個吳老太監是不是在將計就計!
窗外漆黑一片,沒有月亮,遠處高大巍峨的宮殿像劈頭而來的凶神惡煞。烏黑的樹影在風中搖曳,發出“呼呼”的嗚咽,如徘徊於荒野的孤魂野鬼。忙活了一天,宮人和宦官早已睡去。一切都萬籟俱寂,隻要荷花池中間或傳來鯉魚躍出的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