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帝王的軟肋(1 / 2)

鄒亢笑了——他需要這樣的滿足感!

男人就是這樣——他們很善於變通。如果得不到或失去了最珍愛的一個,他們總會退而求其次去接納或追求第二個。

這和女人不同——“男兒愛後婦,女子重前夫”,因為專一,所以受傷的總是女人。

鄒亢是皇帝,也是男人。所以他也不能例外——

是否召魏良輔回來,鄒亢是猶豫了很久的。

他知道這個小魏子是和吳立業完全不同的兩種人:吳立業忠厚、老實,小魏子精明、能幹。論人品,魏良輔不如吳立業;但論才能,魏良輔卻又勝出吳立業不少。

最主要的是吳立業已經老了,不能再伴隨自己馳騁疆場了。而這個小魏子年輕力勝,最難得的是還略通兵法、身手矯健,是留在身邊最合適的人了!

權衡再三之後,鄒亢終於下定了決心——就這樣吧!這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在我鄒亢身邊,諒他也不敢亂來!

再次回到鄒亢身邊的魏良輔,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如果說初入皇宮的小魏子像一隻夢想翱翔的蒼鷹,那再次入宮的他則更像一隻暗自磨牙的土狗。

“禍從口出”——他現在需要的不是巧舌如簧、鋒芒畢露,而應該是忍辱負重和韜光養晦。他需要的是屈辱地隱忍和漫長的潛伏,然後在最關鍵時刻給出致命一擊——深深的變故已使他不再相信任何一個人。

他變得沉默寡言。這種沉默不同於丟失“寶貝”的吳立業。吳立業是失魂落魄後的木訥,而魏大總管卻是沉默中的察言觀色。

他覺得隻有真正走進這個南蜀皇帝的心中,成為他肚子裏的一條蛔蟲,才能夠實現自己的目標。到那時老母和孩子才有逃出生天的希望。

已是深夜,長安宮紫宸殿——宮燈無精打采地散發著昏黃的光,如同一群年老色衰的宮女四目相對。如璧滿月懸掛於黑色天幕中,如暗夜君王深邃的獨眼。婆娑的樹影隨風搖曳,如癲狂歌妓晃動著的腰肢,盡顯無限鬼魅。

宮人早已睡去,九曲回廊中隱約有人影穿梭——那是打更的老宦官。公鴨嗓已不再尖銳,卻如破鑼一般沙啞

——“善行無跡,恒德乃足——歲豐;醜時。”公鴨嗓在靜謐的深夜傳出好遠好遠!

鄒亢毫無睡意,他正全身貫注地盯著牆上懸掛的輿圖。這張輿圖真可以說是煌煌巨製,它占據了上書房的一整麵牆。輿圖是南蜀開國皇帝鄒胤澤集中全國最好的水工和數學家精心測量,然後由匠人和畫工用上好的黃花梨木拚接繪製而成的。

南蜀國的每一座高山、每一條河流、每一個軍營製所、甚至是每一個界碑,在這張輿圖上都能夠找到。這上麵的每一寸土地,都灑滿了南蜀國將士的熱血。

每每站在輿圖麵前,鄒亢總有一種時不我待的緊迫!每次審視南蜀國的版圖,他感覺到的都是無窮危機。

南麵是疆域遼闊,河道縱橫的楚。東麵是爭鬥不斷、國界犬牙交錯的南唐、閩和吳越。北麵是剽悍無比的黨項、契丹和“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的晉。西麵則是不斷騷擾南蜀,兵鋒直逼劍門的象奴。而西南則是立國百年的大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