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蜈蚣壩?”勒墨耳失聲叫道。
零夢胸有成竹地微微點頭。
“好地方,這不愧是設伏的好地方——”一旁總管巨象戰事的右賢王墨脫忍不住擊節叫好,旁邊的骨都侯也忙不迭地隨聲附和著。
勒墨耳仍然是一臉懵懂,看得零夢忍不住仰天大笑:“也難為王弟了!你從不領兵打仗,自然不會知曉這個了——”他照著王弟的胸膛就是一錘:“這些具體的事情你別管了!你隻要做好你的監軍、調動好糧草輜重,還有——用好本王賜你的金刀就行了!”
一個月後,南蜀先頭部隊穿過繞過雪山,穿過紅石荒原,進至邕江北岸。
一個半月後,鄒亢率南蜀大軍尾隨而至。早已潛伏多時的巨象大軍在右賢王墨脫的率領下以頤代勞,於邕江之北設伏,將鄒亢三軍分割包圍。骨都候率一萬精兵斷南蜀糧道,猛泐水傣後人馭三千象兵衝入軍陣,肆意踐踏,南蜀將士死傷無數,被驅趕至蜈蚣壩外一處低窪之地。隨後零夢決邕江,水淹七軍。
三個月後,南蜀彈盡糧絕,驃騎將軍焦孟戰死,鄒亢及殘存戰將被俘,十萬大軍戰死者大半,餘皆倉皇逃遁。
此一戰,史稱“邕江之圍”。那一年為南蜀天成7年,又大唐天複元年,即公元901年。
噩耗傳回,南蜀舉國震驚!萬千黎民無不心驚肉跳、戰戰兢兢,邊民更是背井離鄉、舉家內遷。一時間通往國都錦城的官道上塵土飛揚、車水馬龍,哭喊叫囂者比比皆是——
國都錦城之內,一幫文武像沒頭蒼蠅一樣驚慌失措,不停地奔走呼告,但卻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皇宮內更是哭喊聲一片。隻有在此時眾人才意識到皇上才是他們的天,天沒了還怎麼活啊!更有些嬪妃開始偷偷收拾金銀細軟,一旦形勢有變立刻走人。
隻有兩個女人沒有行動,那自然是當朝太後宇文宜臻和皇後吳雲珠。
驚聞南蜀戰敗、皇帝老公不知所終,抱著乳兒的吳皇後整日是哭哭啼啼。
而一貫溫順的宇文宜臻則開始破口大罵——罵自己的混賬兒子不聽話整日裏隻知道打打殺殺,這可好一下子把自己弄沒了,罵完後也是嚎啕大哭。
一旁伺候著的宦官宮女也是個個哭成了淚人。婆媳二人平時溫良嫻熟、待下人不薄,“患難現真情”——所以並未出現別個宮裏嬪妃伺機逃跑的亂象。
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有悲痛欲絕,自然就有彈冠相慶。
端王府後花園,接天蓮葉的荷花雖已不似盛夏那般亭亭玉立,但池中遊動的野鴨水鳥仍別有一番情趣。誘人的金桔掛滿枝頭,如繁星點點掩映在片片綠海之中。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香氣,令人不知不覺間恍然沉醉。
逡巡其中,滿院秋色卻絲毫勾不起女人的的一絲興致。戚瀅菀百無聊賴地將侍女遞過的魚食胡亂扔進塘中。鄒亢戰敗的消息也在第一時間傳到了綿州,首先坐不住的就是這個心浮氣躁的女人。
——成功了!終於要成功了!皇後的寶座非我莫屬,我看誰還和我搶!
但隨後情勢的發展卻使她感覺到了一絲不妙:青城山那個神秘的栗媽也沒派人過來,自己那不爭氣的老公還是一如既往地清心寡欲。整天要麼是遊山玩水、提籠架鳥,要麼就是和一幫清客下棋品茶、賦詩扯淡!
戚瀅菀憤怒了——這算什麼?費了吃奶的勁兒,眼看著就要得手了,卻不見動靜了?
她想再進青城,到燃燈寺找那死老太婆問個究竟!但卻遲遲未能成行——說實話對這個神秘莫測的獨臂女人她還是有所忌憚的,特別是那次吃了這死老太婆一個耳光之後,戚瀅菀對這個女人更懼怕了。
——哼哼!想讓老娘主動去找你?你做夢去吧!小王妃心中狠狠罵道。
但總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唉!真是愁死本宮了。她忽然一把將滿把的魚食扔進塘中,直驚得水麵上銀鱗翻飛。
“春桃——”
“奴婢在——娘娘有什麼吩咐?”邊上候著的侍女忙不迭地回答,一團稚氣的臉上滿是驚恐。對於這個動不動就發脾氣抽人的主子,端王府的下人沒有不害怕的。春桃是王妃的貼身婢女,不僅沒有半點兒榮耀,反而成了這王府中最倒黴的一個,三天兩頭鼻青臉腫、身上更是傷痕不斷。
戚瀅菀斜著眼看了這個嬌小的婢女一眼,明澈動人的眸子中卻滿是不屑:“慌慌張張幹什麼?是不是又偷懶了?”
“奴婢沒有——”春桃忽然又使勁兒搖搖頭:“不!奴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