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管家!最近端王在忙些什麼呀?”戚瀅菀一邊無聊地逗弄著籠子裏的鸚鵡,一邊裝作若無其事地問了一句。身後的春桃小心翼翼捧著盛滿鳥食的小罐子,低垂著一張好看的小臉兒不敢說話。
“稟娘娘!自端王攝政以來,整日勤於政事,不敢有絲毫懈怠!在金明金尚書一幹老臣的支持下,已徹底平息了朝內的爭議。目前正聯絡各地守軍,進宮勤王。”
這楊福順既能成為端王府的新晉管家,並年紀輕輕就得到端王鄒震的青睞,自有他獨到的本領。除了口舌伶俐、辦事幹練之外,在識大體方麵自然也是毫不含糊。雖然對戚瀅菀的美豔垂涎三尺,並且確實也嚐到了甜頭。但他知道什麼時候該恬著臉往女人身上蹭,什麼時候該一本正經地談大事。
他知道自己就是這女人的一個棋子,並且也對女人的心狠手辣略有耳聞——那個神秘消失的小宦官不就是明證嗎?他也清楚自己是什麼貨色——她堂堂一個王妃怎麼會委身於他?之所以能夠讓他上手,除了寂寞難耐之外,怕是利用的成分兒更多一點吧!“兔死狗烹”,這女人弄死自己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但他卻很愜意這種刀尖上行走的感覺。他很自信能夠掌握這個女人,因為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女人在他隻見上跳動的暢快!——哼哼!隻要留意一點,不等她下手怕是自己早已遠走高飛了。
“哦——除了這些還有什麼?”女人悅耳的話音打斷了楊福順的思緒。
“還有什麼?”他盯著女人閃爍的美目,心思開始快速地轉動:“好像沒有什麼了——”
戚瀅菀心裏不禁咯噔一下,麵色隨即暗淡下來。而對麵的楊福順也確實想不出什麼話來令這女人開心,於是氣氛便不可避免地壓抑起來。
“端王他往各地的勤王詔書,你可還記得?”
“記得記得——”正感到發窘的楊管家猛地聽到女人的詢問,忙一臉諂媚地回答。
“都說了些什麼?你要一字不差地給本宮背下來,明白嗎?”戚瀅菀的臉色瞬間冷峻起來,適才的暗淡又被一種攫取的渴望取代。
楊福順瞧著這陣勢,哪裏還敢大意?忙盡其所能地將聽到的發往各地的“勤王詔書”幾乎是一字不差地背了下來。
隨著男人的背誦,戚瀅菀的臉色開始慢慢緩和下來,到最後竟然有一絲微笑飄上了唇角。
“好!楊管家——不愧是好記性,沒讓本宮錯疼你——”女人柔聲說道:“本宮這就給各地勤王的總兵、總兵修書一封!你要親自安排送達——”
戚瀅菀說完竟一下子扭過臉看著前麵這個俊朗無比的後生,眼中閃爍出一種說不出的意味,直看得小管家心底發毛。
“小順子!此舉關乎成敗,個中厲害我就不用再說了——”她似乎還怕男人意識不到事關重大:“事成之後,我保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娘娘放心!我一定盡心盡力去辦,絕不辜負娘娘的期望——”
女人並沒有搭理小管家,而是一下子托起他的下巴,嬌豔欲滴的嘴巴瞬間變得凶神惡煞起來,眼中也登時閃爍出無盡殺機:“要是辦砸了,你就等著一家老小就等著去見閻王吧!”
“娘娘放心!娘娘放心!小順子不敢,小順子不敢——”直到此刻楊福順才意識到已經不知不覺地上了女人的賊船,想再下去怕是也不能了,想到這裏不禁泛起一身雞皮疙瘩。
——好在這船上的老大是端王,並且他很可能就是未來的南蜀皇帝,那他成了皇帝皇後不就是眼前這個女人嗎?楊福順想到這裏又一下子活躍起來,仿佛看到了高官厚祿、金錢美女正在向自己招手。
“承蒙娘娘厚愛!我楊福順生是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鬼!娘娘有什麼事盡管吩咐——楊福順就是拚著這條賤命,也一定幫娘娘辦全活了!”
“嗬嗬嗬!誰讓你去死呀——”女人莞爾一下,氣氛一下子緩和下來,就連一邊兒的春桃也捂著嘴偷笑起來。
端王鄒震依然是愁眉不展,雖然已經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南蜀國攝政王,雖然有太後賜予的尚方寶劍有生殺予奪大權,雖然在金明、齊林瑞等一幹老臣的支持下暫時平穩了局勢,雖然各路勤王大軍正星夜趕來說不定馬上就可以扭轉趨勢,但他還是高興不起來——
因為沒有人明白他的心思——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嬌妻隻知道一味兒胡鬧,身邊缺少一個類似臥龍鳳雛的曠世奇才導致自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其實這還應該怪自己,如果不是向王兄表忠心、在綿州時就遣散了所有的清客哪會落得如此淒慘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