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鄒亢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女人已將那破破爛爛的衣服套到了身上,汙穢不堪的長發經過河水衝洗之後竟也有一絲飄柔的韻味。
女人一把將扔到岸上的那捆水草攬在懷裏,然後像擁個稀世珍寶一般再也不想放開了。也不顧鄒亢和魏良輔二人疑惑的目光,竟自顧自地從他們身前穿過,靜靜地走回森林。
“你——”魏良輔剛要說話卻又被鄒亢搖頭製止,兩人隻好耐著性子走了回去。
“哎!你到底怎麼回事?陛下讓你來不是捉大象的,你跳到河裏幹什麼?難道你們倭國的大象都在河裏嗎?”從大樹後麵閃出來的淳於鵬雙臂一伸,一下攬著正在往回走的藥袋離子。不知是為昨晚的那隻烤兔子耿耿於懷,還是實在看不慣這個異國女子的做派。
藥袋離子斜著眼睛瞅著滿腔怒火的淳於鵬,那神情分明是在說——滾一邊去!
看著女人臉上那道觸目驚心的暗紅色刀疤,淳於鵬未戰便先怯人三分了。說來也奇怪——這個指揮千軍萬馬天不怕地不怕的輔國大將軍,一遇到女人便像秀才遇著兵徹底沒招了。
“不行!你今天必須說個清楚——”
“哼哼!”女人一陣冷笑,看也不看橫在門前的大將軍一眼,挺著胸脯竟闖了過來。
就這樣在女人的緊逼之下,淳於鵬是步步後退。眼看著這輔國大將軍就要威風掃地了!
“淳於愛卿!退下——”
隨著鄒亢一聲嗬斥,氣咻咻的大將軍才憤然作罷閃到了一邊,而那藥袋離子卻看也不看三人一眼,自顧自鑽入濃密的森林。
“去跟老不死烤隻兔子來!”當三人跨進山洞的時候,卻發現女人早已愜意地坐在沙發上,一邊烤著濕漉漉的頭發一邊若無其事地說。
“你——”心有不甘的淳於鵬想再次發飆,但話到嘴邊卻又硬生生地噎了回去,因為女人隨後的一句話使三人馬上目瞪口呆起來。
“不給老不死烤兔子,你們一輩子也休想捉到大象——”
“去吧!”一旁沉吟許久的鄒亢終於說話了——從這女人踏上河岸的那一刻起,他就在一直默默觀察。這女人絕不會冒著被凍死的危險跳進這波濤洶湧的河水裏,還有她從水底撈出的那捆不知名的水草——鄒亢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但那一定和捉大象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請問藥袋姑娘——咱們什麼時候去捉大象?”雖然和淳於鵬魏良輔一樣心急如焚,但鄒亢還是保持了一個南蜀皇帝的起碼風度。
“我這不是在捉大象嗎?”女人依然看都不看兩人一眼,她烤完頭發之後之後又開始背過身烤起衣服來。
“是不是這些草?”
“這個嘛——天機不可泄露!”此刻的藥袋離子再次露出頑皮的一麵:“不過我答應你們就一定會捉住大象,藥袋家族什麼時候失信於人過?”
“我們當下要做的就是鑽入河底撈這種水草!唉——可惜啊——”說到這裏女人竟無奈地搖了搖頭。
“怎麼?”
“唐唐三個大男人,還有一個皇帝一個將軍!竟然都不會水——”女人接下來的一番話竟令鄒亢一眾七竅生煙,但卻又啞口無言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沒啥可說了吧——那就乖乖地捉兔子去!明天老不死還要下河撈水草,餓著肚子可不行——”
“那什麼時候才能捉大象啊!”看著寄得團團轉的淳於鵬,魏良輔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
“等到大象再來喝水吧——”
“啊——”
“嗬嗬嗬——著急了吧!誰讓你們打草驚蛇呢?”女人看了一眼滿臉失望的三個人,似乎也覺得自己有點兒過分了:“不過據老不死觀察——這群大象在這裏好多年了。曾經也有獅子老虎趁著喝水咬死咬傷過它們,也沒有見象群真正離開過——”女人正說得意興闌珊,突然看著,突然看見淳於鵬怏怏不樂地舉著一隻滴著油的兔子走了過來:“啊哈!兔子——”也不怕鄒亢地嘲笑,竟一把搶過“咯咯吧吧”大嚼起來。
也別說這藥袋離子搞怪歸搞怪,但幹起活來卻是毫不含糊。此後的幾天,她隻要睡醒就迅速跑到河裏撈那不知名的水草。一旁的鄒亢雖然倍感內疚卻也是毫無辦法,於是隻好加入淳於鵬、魏良輔的隊伍更加賣力地獵殺起兔子野雞來。
一轉眼十幾天就過去了,卻依然沒有見到半個大象的影子。麵對著幾乎堆滿半個山洞的水草,三人雖然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卻也一籌莫展想不出一點兒辦法。隻有藥袋離子仿佛一切沒有發生過一樣,還是每天下河一次撈上一捆水草,然後不是大快朵頤就是悠閑十足地睡大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