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訓誡(1 / 2)

真是越是著急越亂了方寸,越往深處想越沒了主意——看著仍然沉浸在憑空得到兩座城池狂喜中的大土司,一想冷靜的勒墨耳也抓耳撓腮起來!

哦!對了——他們隻說要見,但也並沒有說在哪裏見啊!——想到這裏勒墨耳不禁腦海中一道亮光閃過。——他想到了那個四麵環水的湖上孤島!如果把會麵就安排在“琴島”之上,不是要比在邕州好過千倍萬倍嗎?四麵環水首先要比這四通八達的王城好防備,再一個就是那些刺客也要想想,殺了鄒亢自己是否能夠全身而退!

“嗯!弟弟我也是這個意思——就算為了那兩座城池,也應該讓他們見見!”打定主意的勒墨耳依然平靜如水。

“不過勒墨耳有一個想法!”看著一臉急切的零夢大土司,這個心思縝密的男人心一橫緩緩說道:“就讓他們在琴島上會麵吧!”

再次見到鄒亢是在一個月之後,當一行人前往琴島的時候,原本就不怎麼舒暢的心情卻也是更加壓抑了。四周雖是山清水秀風光旖旎,但沒有一個人有雅興去沉浸其中,特別是心事重重的總管興旺,更是躲在人群之中不敢說上一句話。

“皇上——”隨著秦如鬆一聲驚叫,所有的人都齊刷刷跪了下來。而一旁陪同的右賢王勒墨耳也是大吃一驚——一年多不見自己竟差一點認不出這個曾經的南蜀皇帝了。

以前那個虎背熊腰、器宇軒昂,臉上始終洋溢著帝王的尊貴,眼中總是閃爍著桀驁不馴的那個鄒亢不見了。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是一個佝僂著脊背,滿臉死灰、渾濁的雙眸充斥著絕望和頹廢的老人。上身深藍無領對襟小袖短衫早被荊棘扯掛成了絲絲縷縷,寬腰無兜長褲隻能隱約看出月白色,包頭的青布滿是汙漬好像幾十年沒有洗過一般,赤裸的大腳上穿著底子幾乎要掉了的草鞋。鄒亢正在使勁兒拉扯著一隻倔強的大象,想竭力把它弄進巨石圍成的象舍中。

興旺正要衝過去拜倒在地卻被身邊的秦如鬆抬手擋住,“秦大人?”這個小太監正要說什麼卻看到了這位朝廷命官刀鋒一樣的眼神,於是便把硬生生的一句話咽了回去。

一旁的勒墨耳何等聰明,怎麼看不出這其中的玄機——哼哼!你想耍什麼陰謀盡管都拿出來,本王也樂得看熱鬧。

似乎也覺察到了身後的動靜,鄒亢猛地一轉身臉上便瞬間浮現出捉摸不定的神色——先是驚異,接著是欣喜,最後是滿臉的疑惑和迷惘。

兩年的時間並不算長,即使再怎麼暗無天日鄒亢也應該能夠看出自己國家的人物風貌。所以在看到秦如鬆等人的第一眼他就興奮異常,果然是老天不負有心人——看來南蜀還是派人來接自己回去了。但隨著對麵眾人臉上閃現出的或冷漠、或傲慢、或捉摸不定的神色,他又一下子惴惴不安起來——這些人是來幹什麼的?如果來接自己怎麼不大禮參拜呢?再聯想起巨象廷獄中那驚心動魄的暗殺,便又一下子心驚肉跳起來——難道他們是來殺自己的嗎?但怎麼又有巨象右賢王的陪同。

雙方就這樣愣愣地站著,誰都不先說第一句話!四下裏空氣死一般的寂靜,隻有遠處劃過林間的風聲輕微從耳畔掠過。

“哞——”隨著一聲渾厚悠長的象鳴,從林中又鑽出兩頭象山一樣的成年大象,每隻大象後麵還緊緊跟著兩個人——不用說正是太監魏良輔和輔國大將軍淳於鵬。

兩人看到憑空多出的一群人也先是一愣神,接著魏良輔便率先開始瘋狂叫囂起來,那尖利的公鴨嗓幾乎震得在場的每一個人耳朵發麻——也許是想給這群慢待他們的帝王的南蜀人來一個震懾,也許是想用大喊大叫來掩飾內心的恐懼。

“見了皇上還不下跪,你們是不是活不耐煩了啊——”似乎覺得光靠一張嘴巴不至於嚇唬眾人,魏良輔竟一下子衝過去妄圖拉扯秦如鬆的衣服。

誰知還沒有等他走到南蜀正使的麵前,身旁護衛的兩個羽林衛便像老鷹抓小雞一樣將伸手本來就不錯的魏太監輕輕拎起,然後狠狠地摔到一邊的草地上。

“大膽——”後麵的淳於鵬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正待與這一幹人等拚命,卻被一聲渾厚的嗬斥喊了回去。

“淳於將軍!退下——”是鄒亢——那個曾經叱吒風雲,如今卻虎落平陽的南蜀天成皇帝鄒亢。

“皇上?哼哼——如今坐在錦城紫宸殿的才是皇上!你——一個喂大象的,又是誰的皇上?”秦如鬆一陣冷笑,臉上滿是傲慢和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