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六人的約定——
九門守備將軍鐵璿火速回轉將軍府,將九門守將全換成自己最信得過的兄弟——並誓死約定不放一個人進來也不放一個人出去。
輔國大將軍淳於鵬和自己的生死結義兄弟虎賁衛指揮使莒大用率五百虎賁衛一起到鹿苑迎接天成皇帝回城。
龍禁衛指揮使狼曋則率五百龍禁衛直撲內侍省,將這皇宮中唯一的一支太監武裝控製起來。——因為他們知道這是所有計劃環節中的重中之重,所以也才交給天成皇帝對其有再造之恩的狼曋來做!齊瑞林給他下的命令式——對這些太監能控製最好,不能就格殺勿論!
羽林衛指揮使和林平則率領五百羽林衛掃平進宮的道路——他們的宗旨也是能控製便罷了,不能則格殺勿論。
最後雙方約定在紫宸殿外回合,共同迎接天成皇帝鄒亢還朝!
事情遠比他們想象地要順利得多——因為事出突然,進宮的兩路兵士甚至沒有遇到絲毫抵抗便控製了局勢!隻是在包圍內侍省的時候出現了一些小的騷亂——這也正好為狼曋除掉殷虹找到了由頭。於是一代權閹還沒有做成權傾朝野的黃粱美夢,便頃刻間人頭落地成了孤魂野鬼。
但恰恰是最容易的一隊人馬卻出了問題——那就是負責將天成皇帝從“鹿苑”接回淳於鵬和莒大用遇到了麻煩。當然這麻煩不是來自於守衛鹿苑的侍衛,而是天成皇帝鄒亢本人。
當淳於鵬打開囚禁鄒亢的院門的時候,卻發現三件草屋早已是漆黑一片。沒有一絲燈光,沒有一絲生機,甚至連一絲動靜也沒有。隻有冷風穿過破敗的窗欞發出的陣陣啪啪聲,和遠處知名不知名的飛禽走獸的鳴叫聲應和著,更增加了夜的驚悚。
看著眼前的一切,淳於鵬不禁一陣陣心中發緊——這到底是怎麼了?難道說天成皇帝發生什麼不測了嗎?即使在象奴四年,他也是很晚才入睡的啊?
而一旁的莒大用更是心急如焚,所以也不等淳於鵬吩咐便率先叩響了房門的鐵環。
“皇上!皇上——”
室內寂靜一片,卻沒有半點兒回應。
“皇上!末將這是來接你回去的!”莒大用的聲音也一下子顫抖起來,他不知道打開門後會是一種怎樣的場景。
“莒大用——”淳於鵬輕喚一聲,然後一把將這個年輕的虎賁衛指揮使輕輕推來。然後另一隻手一掌將門推開。
身後舉著火把的虎賁衛立刻尾隨淳於鵬閃了進去,一瞬間火把的光亮將這三間房屋照得如同白晝。
誰知不看不要緊,一看到眼前的場景那淳於鵬險些昏死過去——隻見鄒亢竟如同蝦米般蜷縮在牆角的一張破舊不堪的木床上,身下是一層薄薄的稻草,而身上則是他緊緊抓在手中裹著自己的半拉破布。床子一頭的矮凳上,放著一碗沒吃完了的稀菜粥!
“陛下——”淳於鵬雖然想著鄒亢被囚禁在鹿苑,但卻沒有想到是這樣的淒慘光景。先前曾也別人派人打聽過,回來的人說雖然骨肉分離、沒有自由,但至少能做到衣食無憂啊!怎麼現在會這樣呢?想到這裏他不由撲通一聲跪倒在床頭,嚎啕大哭起來:“陛下!淳於鵬來晚了啊—!”
隨著淳於鵬的嚎啕大哭,莒大用和身後舉著火把的虎賁衛也齊刷刷地跪了下來,臉上無一例外地掛著兩行熱淚。
那莒大用更是圓睜著炯炯虎目,重甲護衛的前胸一鼓一鼓似乎有發泄不出的怒氣。回想起八年前隨同皇帝鹿苑秋狩,在同一個地方皇上意氣風發殺虎獵狼的壯舉,不禁也是黯然神傷起來。
“是淳於鵬嗎?你怎麼進來了——”正當眾人痛哭流涕、六神無主的時候,忽然一聲微弱的聲音傳來。
那是皇上的聲音,雖然細若遊絲但在場的大多數老人都聽到了——千真萬確!那的確就是皇上的聲音!
“皇上!你沒有——”話未出口便戛然而止,淳於鵬忙用手捂住嘴唇生怕再露出一個字。
“嗬嗬嗬!我這不是好好地嗎?你們怎麼都來了——”此時蜷縮在一起的鄒亢已慢騰騰地坐了起來。他圓睜著的大眼在火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隻有這雙眼睛還依然透露出曾經的帝王威儀。再看看他滿臉菜色、瘦骨嶙峋,淳於鵬不禁又是鼻子一酸,險些再次哭出聲來——這到底是為什麼啊?怎麼親兄弟比那象奴狗賊還要狠毒呀!
“末將和莒大用指揮使來接陛下回去了!”雖然情不自已,但淳於鵬還是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
“回去?怎麼要接我回去?難道陛下要釋放罪臣了嗎?”鄒亢仍是滿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