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隻是一個幾秒鍾的眼神,傅相思卻覺得那眼神近在咫尺,好似印在了心上。
那裏麵包含了太多的情緒,有憤怒,有不敢置信,有失望,可是更多的……是厭惡。
居然是厭惡。
傅相思低下頭,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她根本沒想過要去推白靜雅,她根本就沒想過要和白靜雅動手!
蘇洵對她冷漠也好凶也罷,可是怎麼能,怎麼會有厭惡?
張了張口,傅相思發現自己竟然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她眼裏,隻看得見,樓下蘇洵抱著白靜雅的畫麵,他臉上的焦急很真切,他向來沉穩冷靜,哪怕是在關乎蘇氏命運的股東大會上,他都能夠力挽狂瀾,可是此刻,他臉上竟然出現了驚慌。
不是我……傅相思想開口解釋,想說不是她做的,但無論如何嗓子都像被黏住了一樣,痛得要命。
那個眼神,那絲厭惡,就像是一根刺,尖利無比,半根插在了心上,半根卡入了喉嚨裏。
“有沒有哪裏痛?”樓下,男人正抱著白靜雅,皺著眉詢問。
“我,我沒事。”白靜雅虛弱地搖搖頭,掙紮著起身,淚眼朦朧地看著樓上沉默的傅相思,聲音裏帶著哽咽:“相思,你不要自責,我沒事的,我不怪你……你一定是太激動了才會這麼做的,都怪我,今天不應該過來找你的。”
好一朵白蓮花。
傅相思原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聽見這幾乎是顛倒黑白的話,簡直都要被氣笑了。
她大步下樓,居高臨下的站在蘇洵和白靜雅身前,冷笑道,“明明是你自己從樓梯上摔下來的,現在卻惡人先告狀?”
“我,我沒有,我沒有這樣……”白靜雅帶著哭腔地說道,眼角的淚水更讓她顯得楚楚可憐,“啊洵,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
“嗬,你沒有,”傅相思憤怒的瞪著白靜雅,“那你來解釋解釋為什麼我不過是擋了一下你的巴掌,你就從樓梯上滾下去了?該不會是早上著急找我宣戰,連早飯都沒吃吧?”
“閉嘴!”男人驟然出聲,淩厲的眼神掃向傅相思,“從我家裏滾出去!”
蘇洵質問著傅相思,語氣中除了憤怒便隻剩下不耐煩,然而對著白靜雅時,動作卻格外溫柔。
傅相思將男人的小心翼翼全都看在眼裏,心裏酸酸澀澀好似針紮一般,語氣也委屈起來,“老公……真的是她先動的手,摔下樓梯也是她自己摔的,你為什麼怎麼能信她不信我?”
蘇洵低頭查看著白靜雅身上的傷,聞言動作微微一滯,但很快便消失不見,他聲音沉冷,“我隻信我看到的。”
絲毫沒注意懷中的白靜雅看著傅相思微微勾了下唇。
傅相思自然注意到了,她知道那是白靜雅的炫耀和挑釁,可她卻無能為力,隻能握緊拳頭,用力閉了閉眼。
“蘇洵,”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認真的叫他名字,“我已經解釋過了,如果你不相信那我也……”
男人倏然站了起來。
傅相思一驚,被他周身的凜冽嚇到,竟生生往後退了一步。
蘇洵想開口說句什麼,但是被懷裏白靜雅的呼痛聲打斷,男人微蹙了眉,抱著白靜雅大步往外走去。
傅相思下意識就想跟上去,然而男人卻在此刻頓住了步子。
“回來的時候,我不希望看到你還在我家裏。”
車子呼嘯而過,傅相思站在門口的位置,手心越攥越緊。
沒想到的是白靜雅竟然這麼狠心,為了博取同情,連摔下樓梯這樣的戲碼也編得出來。
但更沒想到的,是蘇洵不信她。
這個認知讓傅相思如墜冰窖,他不愛她了,她可以重新對他好,讓他愛上自己,可他不信她了,當她是一個惡毒的女人,那她又該怎麼辦?
傅相思悶在屋子裏已經一下午了,從窗戶裏她知道蘇洵已經從醫院回來。不知道白靜雅究竟傷的有多嚴重,竟然叫他那麼生氣。
連進來看自己一眼都不肯。
扣扣扣……
房門被人敲響。
“誰啊?”傅相思悶悶出聲,卻在心裏期待會是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