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相思轉身不想去看見蘇洵,她一句話不說,閉著眼睛。
倒是蘇洵不依不饒,他又轉過一個方向過去看傅相思,他這次態度強硬,伸出手捏住傅相思的下巴,聲音中帶著一絲的命令,“睜開眼睛,看著我!”
傅相思睜開晶晶亮的眼睛,如今帶著水汽,像是在森林裏看著巨大的樹林迷陣迷路的野鹿,明明看著家就在對麵卻回不去,迷茫又可憐。
就像是現在傅相思所處的環境一樣,她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仿佛能夠感覺到裏邊輕微的跳動,心裏是萬般不舍。
傅相思睜開眼睛,她眼睛氤氳著霧氣,但是眼神卻堅定的可怕,像盯緊獵物的獵人,舍不得放開一步。
“我說,孩子我們打掉吧。”
傅相思的聲音又響起來,輕而淡,仿佛要隨風飄散。
“為什麼突然要打掉?”蘇洵發現了傅相思的變化,他冷靜的詢問。
“嗬。”傅相思冷笑了一聲,好久之後才慢慢作答,“這不正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打掉嗎?”
“這下,不正合你意。”
傅相思說這段話的時候一直咄咄逼人,說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她像是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癱倒在病床上。
蘇洵看著這樣頹廢的傅相思,他握著拳頭。
相思你知道不知道,我看見你和畢以宸躺在一張床上的時候,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疼嗎?你衣衫不整,像極了我們歡樂之後。
但是看著傅相思那張慘敗的臉,這些話蘇洵就完全說不出口了,他心疼,他怕傅相思接受不了,他希望這些事情都要自己承擔。
同時蘇洵也擔心這個孩子是畢以宸的,但是傅相思既然那麼想要留下這個孩子,他也隻好順著傅相思的心意來,他聲音瞬間柔軟下來,“你要是想要的話,我們就留下。”
傅相思始終沒有看蘇洵一眼,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既然你不想要的話我們就流掉,你不用勉強。”
談話的內容傅相思始終都在說流產,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
蘇洵現在臉上已經陰沉的不得了,他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雖然是在看報紙,但是眼神卻一直在瞥傅相思的位置,他看著傅相思淚眼婆娑的樣子十分心疼,但是又不知道傅相思是因為而產生流產的念頭。
“蘇洵。”傅相思弱弱的喊道,無欲無求。
蘇洵放下報紙立刻跑過去,話語裏有一絲的小心翼翼,“怎麼了?”
“你現在去喊醫生安排吧,我們現在就動手術”傅相思一邊說一邊要下床,她赤著腳踩在地麵上,有一瞬間的發怵,這地板好像比之前涼了很多。
韓言殊看著兩個人的矛盾已經十分激化,看著蘇洵陰沉的臉連忙把傅相思拉到床上,皺眉彎腰替她把鞋子穿好,“腳這麼冰,多休息一會,孩子好好的為什麼要打掉。”
最後一句話帶著試探,韓言殊想要知道是為什麼。
“他不相信我。”傅相思指的是蘇洵,她輕描淡寫。
“我哪裏不相信你了?我都讓你把孩子生下來了。”蘇洵的情緒徹底爆發,她紅著眼眶,看著傅相思,像一頭發怒的豹子,下一秒就要咬斷獵物的脖子。
“你們兩個冷靜一下。”韓言殊在一旁勸架,他的臉上帶著少有的冷靜,“傅相思你把你的想法說一下。”
傅相思低下頭,她委屈至極,看著自己的腳尖,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下來,像斷線的珠子,她抬起頭,看著兩個人,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也沒有說出來一句話。
一時間病房裏一片沉默。
韓言殊是最先冷靜下來的,他臉色平靜,說話堅定有力,“蘇洵你先出去安靜一下。”
蘇洵臉色有些捉摸不定,他也知道自己的情緒波動有些大,他低著頭望著窗外,忽然感覺胸口煩悶,“我出去靜一會。”
隨著蘇洵關門的聲音,韓言殊才再次開口,他冷靜的看著傅相思,安慰著她的情緒,“怎麼回事?”
傅相思看著蘇洵離開眼淚瞬間滾落下來,她小聲的啜泣,說話有些語無倫次,“我,我不知道,自從我回來之後他就一直這樣。”
蘇洵站在病房外走廊的盡頭,他拿出一根煙,想要點著的時候想著是醫院,隻把煙刁在嘴裏,他心裏平靜下來,還好剛剛忍住了。
傅相思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清楚,她紅著眼眶抬頭詢問韓言殊,“我真的不知道我做錯什麼了。”
韓言殊受不了女人哭,他順手扯了一張紙巾遞過去,“你就沒想想是因為什麼?”
陽光順著窗隙鑽進來灑落在傅相思的臉上,在她的臉上打下斑駁的影子,看起來有些琢磨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