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到日出時分,天剛有點蒙蒙亮。
此時的造化宗卻已經醒來,一眼望去巨大遼闊的廣場上,除了中央放置著一個描繪著許多偉岸身影的巨鼎,不時有輕煙飄起,味清不散,再無修飾。
廣場上四麵八方都站滿了人,這些人或行雲流水,剛勁有力,或稚嫩堅毅,虎虎生風,猶如天上繁星,使得簡單龐大的廣場不那麼空曠。
造化宗本沒有晨練,隻是因為一個人的習慣。從有造化宗起,他就總天蒙蒙亮前便在廣場打拳,風雨無阻。隻是今日不知為何,那個並不似傳聞中高大威猛,霸氣無雙,隻是溫和堅定還有些削廋卻令人一看便覺得溫暖踏實的身影,並沒有像往常般出現。
那些入門不久的弟子不禁有些疑惑,印象中那個每日一到廣場便能看見,打完拳後還會帶著和熙笑容凝視他們,不時講解武道,還有不少幸運兒會被其親自指點的人哪裏去了?入門已久的弟子們看著這些疑惑眼神便會心一笑,又是三月初九了啊。
旭日初升,朝霞漸向這邊擴散,本來寂靜漆黑的天色也被那柔和的紅色映得淡了許多。原來造化宗山門竟是一座海島,隻是有些特別的是,這個海島就像一個屹立在海中的大鼎一樣,四座滿是梨花樹的大山環抱著龐大廣場,仿若在吞吐天地般。
這時造化宗的弟子們才發現,那個男人還如往常般身著白色長袍透著淡淡清香,腳踩黑色短靴,站在東麵那座遍布梨花林卻從不許人進入的山巔之上。削廋的身影背對著他們,一頭斑駁的長發隨意束著。不知是在凝視遠方,還是欣賞日出。卻依舊還是那麼一看便覺得安心,本疲憊有些勞累的身體又充滿了力量。
削廋單薄的身影在金光籠罩下比正緩緩升起的旭日還要光芒四射,與霞光交輝映得天邊的繽紛雲彩像鍍上一層色彩般燦爛絢目,充滿著鮮活生機。
不多時,他回過頭來,比起傳聞,他長得並不如何驚豔出彩。幹淨白皙的臉龐,棱角分明卻不顯得冷俊,一對濃濃劍眉顯得英氣逼人,十分剛毅。烏黑深邃的雙眼,透著滄桑,卻格外有神堅定。挺秀的鼻子與眉眼非常相宜,讓主人多了幾分清秀。不大的嘴唇微抿著,像個滿麵春風的少年。
“當午,取畫卷,筆墨,再拿一壇去年釀的梨花酒”
原來梨花林中還站著一名年輕女子,粉紅色的衣裙,長及曳地。細腰以雲帶輕束,顯得不盈一握。長發及腰,發間隻別一支血紅珊瑚簪。麵容清雅,小小的紅唇與白色的皮膚相襯,一對小酒窩均勻的分布在臉頰兩側。雙眸晶亮,明淨清澈,燦若繁星,顯得嬌俏可愛。
隻是他在山巔遙望遠方,靜待旭日。
她在十餘丈外梨花林竹屋下,隻是看他。
長裙女子聽到翻了一個白眼。”今年不種樹?“
少年緩緩走來,卻一瞬即至。替這大約就叫當午的女子,整理著散亂的頭發,灑然一笑。
“今後都不種了,漫山梨樹種滿了。“
當午聽罷,略覺欣喜從竹屋拿出早已備好的潔白畫卷,已然化開研好的筆墨,溫熱梨花酒,一樣不少。
“筆墨畫卷,梨花酒我都帶了。”
少年並不訝異,看來已經習慣了,接過畫卷,筆墨便全然忘記了一切,天地間隻餘眼前一畫,屏息凝視著潔白畫紙,隨後拿起畫筆一揮而就,卻是一片旭日初升下的梨花林,宛如此時,栩栩如生,隨即停筆拿起梨花酒,一飲而盡,神色複雜,像是在思索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