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回廊,自廡下徑直向前便至花廳前。
憐景步入花廳笑著望向一旁那女子,依舊是那般的清麗脫俗的模樣,眉宇間似是帶著幾分傲氣,隱隱含著一份不甘不願之意。見憐景進門,隻起身木訥施禮道:“富鄂圖靜蘭,給景妃娘娘請安。”
憐景上前扶起她隻道是不必拘禮,而後複又開口道:“今兒個,請靜蘭小姐至此,原是有事請教。”
“娘娘客氣了,請教靜蘭不敢當。”富鄂圖靜蘭依舊是一副敷衍的神色。
憐景心知她鬱結於何事,便也不再繞彎子,隻淡淡地開口問道:“當日在太清殿,你曾說贈琴之人是尊師的友人。”
富鄂圖靜蘭顯然是沒有想到憐景此番急切地召她來此,竟是為了一個雲遊琴師,隻愣愣地開口應道:“確是如此。”
憐景急切地繼續道:“敢問尊師的這位友人姓甚名誰,何方人士?”因了為求解答心切,憐景竟不覺伸了手抓住了富鄂圖靜蘭的手,富鄂圖靜蘭吃驚地瞧著她,憐景這才頓覺失態,忙鬆了手。
富鄂圖靜蘭這才開口:“回娘娘的話,靜蘭不知。隻聽家師曾提起說是那人自草原上來,終須回草原上去。”
草原……憐景聞言忙開口:“你可曾見過那人的容貌?”
“見過,卻是隻一次。相貌怕是記不得了。”
怎會記不得呢?那般精致的容貌,隻一眼怕是便再難忘卻了吧。
“可是因了他帶著麵紗?”
便是如夢初醒一般,富鄂圖靜蘭猛然憶起那日在府內庭院裏遇見那人時的場景,緩步而過,便是那般澄澈的眼眸微微地漾著層層的漣漪,輕輕頷首示意時,微風緩緩拂過那白色的麵紗,柔柔地飄動著,那時的自己亦是曾疑惑過的,不知是哪裏來了這樣一位仙人一般的男子。卻終還是未曾向師傅開口詢問,如今經過、憐景提了起來,方才憶起,隻開口應道:“娘娘不說,靜蘭倒當真是忘了,確是帶了麵紗,一身白衣便是給人以清澈之感。”
白衣……麵紗……清澈……
憐景緩緩閉上眼,卻一下子跌坐在一旁的貴妃椅上,富鄂圖靜蘭忙上前扶住她:“娘娘小心。”
憐景回過神,隻緩緩擺手道:“不礙的,隻有些乏了而已。”她轉過頭瞧著富鄂圖靜蘭欲言又止地立在那裏,複又開口道,“坐吧,別站著了,在我這兒本就沒那麼些沒用的規矩。”她瞧著富鄂圖靜蘭應了個“是”便在一旁坐下來,方才繼續道,“我自知你心中疑惑,想來堂堂皇帝的妃子,竟如此不守婦道,打探另一男子的消息,偏偏如此沒了規矩的女子竟能得到皇上的垂愛,你心中自是不平。”
“娘娘,靜蘭……”
“聽我說完”憐景打斷富鄂圖靜蘭的話,繼續道,“我今日對你所言,亦是不怕傳了出去會如何,圖爾的女子素來坦蕩。我欲尋他,自有我的道理。如今也不怕說與你聽,尊師的這位友人,本是憐景的故人,一出生便相識的故人。”
富鄂圖靜蘭愣在原地,她的腦海裏反複回蕩著那人的身影,不過是二十幾歲的年紀,與皇帝相仿。如此,便是青梅竹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