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職遵命!”
馬車暫停在了路旁,施瑞望著京城裏仍舊熟悉的事物,忽然悲從中來。想這世上,無論是缺了誰都還是沒有分毫變化的。這花魁大賽,還是能讓無數紈絝子弟動心不已,這些淪落風塵的女子,仍舊能用自己所長,來吸引眾人的目光。施瑞的目光從看台上的人臉上一一掠過,竟還看見了幾位朝中大臣。他無奈地搖了搖頭,下一秒,他的目光定在高台之上。
那是……她麼?
施瑞自馬車內一躍而起,高聲道:“來人!”
穿過院子的前廊,門邊的侍從推開正堂的門。正午的光線瞬間充滿了屋內。江湖瑤緩步走入屋內,抬起頭望向眼前之人。
那位老者她還記得,剛剛正是他從比賽的台子上將她接了過來,不由分說的,甚至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或許是厭倦了那種被人觀賞如飾物的感覺,否則她也不會如此順從地跟了來。
她轉過頭這才注意老者身旁的男子。他的目光如灼熱的火焰一般投射在她的身上。他緊皺著眉,眉間卻是難掩的欣喜。他緩緩走向她,然後伸出了手。她望著他正慢慢靠近她的手,那動作輕柔的似是想要撫摸她的臉。她有些驚異地向後退了退,男子伸出的手便那般尷尬地僵直在了原地。
“你叫什麼?”施瑞開口道。
江湖瑤垂下眼瞼:“江湖瑤。”
“從前呢?”
從前?江湖瑤愣愣地瞧著突然發問的男子,但見他雙唇蒼白,眼底泛著血絲,似是良久不曾精心打理過自己,隻瞪大了眼睛這般直直地望著她。耳邊卻再次響起了施瑞的聲音:“這位是尉遲將軍,你毋須害怕照實回答便是。”
江湖瑤定定地望著尉遲陵越:“沒有從前。”
“何人能沒有從前?你分明在說謊!”尉遲陵越衝動地抓住她的手腕質問道,這一抓仿佛是用盡了力氣,握得江湖瑤的手腕生疼,她掙紮著道:“公子請自重。”施瑞見狀忙上前將他拉開:“陵越,冷靜一點!”
江湖瑤撫著自己通紅的手腕,語氣存了幾分不悅地開口道:“小女子當真沒有從前,一覺醒來,仿佛過了一生那麼久,久到已經記不得了!”語罷隻平靜地望向對麵的二人,正堂之內陡然安靜了下來。
良久,尉遲陵越的聲音清楚地響起在耳畔:“記不得了?你說的如此輕鬆,隻一句記不得了,便將我從你的過去中徹底地清了出去,叫我如何甘心?!”
這話反複回蕩在江湖瑤的耳邊,很多年以後,她仍舊清楚地想起他當時的神情。那麼失望,心痛清晰地鐫刻在他的臉上,讓她的心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或許也正是從那一刻開始,她才發覺這個男子是愛她的,盡管連他自己都不甚明白。
禦書房。
“朕交代你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皇帝端坐在禦案前問道。
傅英福身應道:“回皇上,尉遲將軍近日來並未安居在府內,反而頻繁地出入水雲居。”
“水雲居?”皇帝詫異道。
“是,京城有名的青樓水雲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