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便是這樣在心底裏偷偷地存了一份情,一份曾以為會有海誓山盟的情意,卻終還是隻能化作心底最堅硬的磐石,化成三生難悔的記憶。
而今,卻是如此風景,她清楚地看著他為別人傷了的情,痛了的心,便也隻能這樣默默地看著。思及此,她苦笑,世人皆是隻看身前的動物,從來不知自己的身旁抑或身後還有更美的風景。卻是奈何,奈何。
待綺羅真兒剛邁進月華宮的大門,便聽聞丫鬟的聲音清脆地響起:“主子,常青宮的蓮曉來傳話,說是常妃娘娘請您過去一趟。”
綺羅真兒愣了愣,下意識地歎了口氣,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
透過微弱的光線,紫銅香鼎上空的縷縷青煙還隱約可見。綺羅真兒拉了拉頸邊的絛子,心底卻是抵禦不了的冰涼。
常妃倚在坐榻之上,眯起雙眼望著立在眼前的綺羅真兒。良久才悠悠開口道:“站在那裏做什麼,坐下來說話吧!”
綺羅真兒福了福身:“謝娘娘。”
“蓮曉,還不給靜娘娘上茶!”常妃低下頭低聲道,蓮曉忙起身端了茶,緩步行至綺羅真兒麵前:“娘娘請用茶!”說著便將茶杯端向綺羅真兒手邊的茶幾上,就在那一刹那,蓮曉的手抖了一下,整杯滾燙的茶水都扣在了綺羅真兒身上。
火辣辣的疼痛自皮膚表麵蔓延開來,綺羅真兒咬緊下唇,隻神色隱忍地低了頭未曾發出一點聲響。一旁的蓮曉卻刻意驚叫出聲:“啊!奴婢該死,請娘娘恕罪!”語罷便向後退了一步連聲道著該死,唇邊卻隱約掛著異樣的神采。
常妃故作氣憤道:“叫你幹什麼才能幹好,養你這奴才有何用?!”
蓮曉聞言,忙跪了下來:“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常妃的目光掃過坐在一旁的綺羅真兒,又開口道:“本宮教過你多少次了,要識清自己的身份,切莫亂了規矩,靜嬪你說可是這個理兒?”
綺羅真兒心下一驚,低著頭瞧著自己燙紅的手背,應道:“娘娘說的是!”
常妃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起身道:“時候也不早了,靜嬪你也回去歇著吧!”語罷便步出了前殿。
綺羅真兒長出了一口氣,她起身腳步有些踉蹌地走向殿外。
身份?規矩?這話是說給誰聽的呢?今兒隻是一杯滾茶,明兒又該是什麼呢?她抱緊雙臂快步朝月華宮走去。
“將軍今天想聽什麼曲兒?”江湖瑤低著頭輕輕挑撥著琴弦,神情如一池如鏡的春水。即便是不看,她亦能知曉此刻自己對麵這男子的形容,連日來此,不過隻是聽她撫琴唱曲,便是癡癡地望著,也似是心滿意足一般。卻總也含著幾分欲語難言的情緒,那般憂鬱地靜默著。時而令她也心生幾分酸楚。
“今兒不聽了,隻說說關於你的事如何?”尉遲陵越滿眼疼惜地望著她,她抬起頭,剛好撞上他的目光,旋即便尷尬地低下了頭。她放下手中的琵琶,道:“我的事?那恐怕要令將軍失望了,我對自己的事,便如將軍您一樣,幾乎是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