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三生(二)(1 / 1)

尉遲陵越歎了口氣,終還是要告訴她的,不如就這般坦白一些吧,他抬起頭卻並未曾迎上她的目光,聲音沉而暗含著幾分悲戚道:“經禦醫診斷,皇上中的是一種絕跡多年的苗疆蠱毒,此毒需要由製毒者的血為藥引方才能使其發作,所以,可以肯定的是,那日的刺客便是製毒者!”

憐景的目光一暗,隻聽聞尉遲陵越繼續道:“這毒的解藥,唯有製毒者方才知曉,集眾禦醫之力,為皇上施針卻也隻能逼出三成毒素,因而……”

“因而什麼?”憐景失控地上前拉住尉遲陵越高聲問道,尉遲陵越低了頭:“因而皇上的性命暫時沒有大礙,但能否醒來,卻隻能看天數了!”

天數……

憐景腳下一軟險些跌倒在地上,弄月和安順忙上前將憐景攙起,她顫抖的聲音幾乎快要將尉遲陵越的心揉碎:“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麼?”

良久得不到尉遲陵越的回應,憐景神情恍惚地望向門外的天空,天數,老天爺,你所謂的天數究竟在哪裏呢?若是劫數,為何受劫的不是我,我願意,代替他承受這些,我是願意的!

“主子,您先坐下歇會兒,別急壞了身子,若是連您也倒下了,皇上就更加憂心了!”弄月強忍著聲音的哽咽,瞧著目光渙散沒有焦點的憐景,心疼的不像話。良久,隻聽憐景幽幽地開口,聲音極小,在尉遲陵越的耳中卻是那般地清晰,她說:“憂心?若是能令他憂心地醒過來,我寧願傷害自己。隻要他肯醒過來……”

尉遲陵越轉了身,快步走向門外。夠了,已經夠了,他不想知道她究竟有多愛他,一點兒都不想!那些在心底蠢蠢欲動的情愫已經快要將自己逼瘋了,明知在她心裏,本就沒有自己分寸的位置,緣何還要這般固執。想來,卻是早已形成了的習慣。習慣了這般默默地守著你,同時也守著你守護他時的姿態。

酉時三刻,本是寂靜無人的園子一角傳來了衣物的窸窣聲,但見那棵古樹後麵一個宮女鬼鬼祟祟地將什麼東西塞到了對麵的小太監手中,那小太監邊笑邊點頭彎腰地道謝,臉上的諂媚之色尤為紮眼。接著,那宮女瞧著四下無人,便快步自樹後走了出來,整了整衣服,盡可能裝作若無其事地快步離去。待到一路行至殿前,方才長出了一口氣,推了殿門迎進去。

“稟娘娘,奴婢幸不辱命。”宮女福了身跪在殿前,良久,那層層翠色紗帳被人輕輕挑開,一個聲音慵懶地響起:“嗯,如何?”

“說是……說是……”聽聞這宮女吞吞吐吐地不敢開口,帳內之人終還是按捺不住,起了身,步至來人麵前,輕聲道:“蓮曉,先起來,有事但說無妨!”

一聽主子這話,心裏便也有了底,隻開口繼續道:“娘娘,從泰安殿宮人那兒得到的消息,說是皇上他中了毒,至今還未清醒!”

“中了毒?”常妃驚呼出聲,臉上更是再不見適才的平靜,隻匆忙上前死死地拉住蓮曉,“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