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方才落下,皇帝便大步邁入了閣子內,轉了身朝著魏九功不耐煩道:“不是告訴過你,日後到這裏來,便將你那些通傳之類的規矩都省了去麼,偏就是不長記性!”
魏九功忙福身應道:“奴才該死。”
皇帝白了他一眼道:“還杵在這兒做什麼,沒瞧見弄月已經機靈的躲出去了,你就不知道長進長進!”
憐景聞言沒好氣地看了皇帝一眼道:“堂堂一國之君,怎好說這樣的話!”
待魏九功退了出去,皇帝方才走到憐景身邊,攬過她道:“朕在自個兒家裏,怎麼說話還有誰敢管!”
皇帝擁著憐景到軟榻上坐下來,憐景方才開口問道:“常丞相那邊如何?”
皇帝微微皺了皺眉,道“暫且平息下來了,況且,朕並沒有下旨廢了常妃的封號,不過是圈禁在她自己的宮裏,已算是給足了常祿麵子了!”
“可澗淵一事,皇上就不予追究了麼?”
皇帝微微皺了皺眉,半晌方才開口道:“時候未到。”
心知這話不該多問,隻快快地轉了話題道:“小公主……”憐景嚐試著開口,但聞皇帝接過話道:“朕已經將她過繼給了端妃,雖說你應下了錦妃照顧她,也得量力而為不是,你連自個兒都照顧不好,怕是早已無暇照顧別人了。端妃她素來待人親厚,想來小公主在她那裏定然會生活的很好。”
憐景將頭靠在皇帝的胸口,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嗯,這樣也好。”
皇帝輕輕地撫著憐景的頭發,憐景輕聲道:“之前我跟皇上說過的,錦妃臨終前說過的話,皇上其實早已暗中查證過了吧。”
皇帝聞言沒有絲毫的驚訝之色,隻笑著刮了刮憐景的鼻子道:“你個小機靈鬼,”他頓了頓抬起頭望向窗外,聲音很沉顯出那般的堅定,“不過你放心,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朕都會守著你。君無戲言。”
憐景仰起頭,笑道:“別拿你‘君無戲言’那一套來哄我,我才不吃呢!”
皇帝聞言習慣性地眯了眯眼道:“你敢?看朕怎麼罰你!”語罷,便欺身向前,將憐景壓在了身下,右手飛快地扯下了幔帳上的絛子。一室溫情,一室春色。殿門外的弄月忙將閣子的門掩好,偷笑著退了出去。
窗外的月,正是上弦。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朝堂兩側眾大臣整齊垂首而立,良久但見尉遲陵越上前一步朗聲道:“稟皇上,北方匈奴戰亂不斷,臣懇請皇上準臣帶兵平亂!”
皇帝一驚,定定地注視著尉遲陵越,隻見他神色堅決,竟似是早已下定了決心,料想今日便是不準,他亦是不會罷休。
良久不曾聽見皇帝的回應,尉遲陵越抬起頭,直直迎上皇帝此刻的目光,那目光的含義甚是明了,我意已決。
皇帝微闔雙目,刻意將他此刻的目光全然忽略掉,隻緩緩擺了擺手:“若是沒有旁的事,朕今兒個累了,退朝吧!”語罷,便在魏九功洪亮的“退朝”聲中,大步離開了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