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後宮裏的小老婆之一,薑蘭實在不知道為什麼這人這麼想找茬,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次了。
麵前這位妃嬪是新晉充華,薑蘭隻知道她姓田,算得上是聖寵正濃,當之無愧的寵妃。
在後宮這塊地裏,充華這個位份不過算能排上名的最末次,比薑蘭這位夫人品階還要低那麼十來階。自己宮裏三年來門可羅雀連宮人都能肆意欺辱,所以薑蘭實在不知道自己宮裏有什麼好的值得這位小充華跑來三次。
隻是,望著小充華身上的衣服,薑蘭歎氣,果然年青的就應該穿花哨一點的才好看,她以前都看不上這種百花褶裙來著。
“夫人這裏的園匠真是好手藝,瞧瞧這院中花草,生的真是……”小充華意味不明的嘖了一聲。
薑蘭也循著小充華的目光看一眼宮苑,什麼院中花草,除了她與貼身丫頭,這院中三年不曾有多餘的宮人,何談什麼園匠手藝院中花草。自在的咂口茶:“世間不都言乘興之美自在之趣麼,便棄了那園匠,讓它們自生自滅,既然充華喜歡,那便讓你宮裏園匠轉了活計去當個灑掃宮仆好了。”
充華這分位是沒有做主一宮的資格,再得寵又如何,始終還是上不得台麵的分位。
被戳中痛處的充華聞言臉色一變,再開口沒有之前那般嬌柔:“夫人果然與眾不同,倒也是我等學不來。”
連妾都不肯自稱一聲,薑蘭想,果然她在宮裏是沒有什麼地位的,白當了三年夫人。
“你是學不來,”薑蘭笑,“好歹本宮也是位夫人,在這宮中算得上大頭,怎麼,在本宮麵前,連禮都不肯行一個?”
“一位夫人罷了。”
被反駁的薑蘭點頭:“也是,不知這位充華有想過沒想,這後位虛無,夫人隻有一位,你說,這鳳印在誰手中?”
這話已經算是直白了,薑蘭隻差指著鼻子告訴她這宮中管事的還是她薑蘭了。
充華果然反應過來了,一張臉變的煞白:“不可能,明明她們說你這三年……!”
話說到一半生生頓住,像是一隻鳥被掐住脖子一般刺耳,但意思已經很明確了,果然是被人當槍使了。
“她們是不是還說,本宮生來煞星,克夫克親,所以被帝君冷在這座西宮裏三年不聞?”薑蘭不等那位充華回答,便又笑了:“是不是還說,本宮有隱疾,所以不得帝君喜歡?你隻告訴我是於不是?”
充華當然不會說是不是。
“你是傻的嗎?”薑蘭撐著下巴,把玩著幾上茶盞,茶盞通體翠綠,是難得的窯胚,隻是款式上過時了。
“你不過是娘家無人的妃嬪罷了!不過一枚鳳印,這宮中掌勢的還不是蘇賢妃!你算什麼,不過是出不了宮的廢人!”
前幾日刻意表現出來的嬌弱可愛如今已經變成了被戳中痛腳歇斯底裏的瘋狂,連身上那身百花裙都顯得沒那麼好看了。
“賢妃?不過是九嬪分位,那東西還能饒過本宮和太後給了下麵的?”薑蘭咂舌:“是誰告訴你……本宮不能出去的?”
話罷她餘光瞥見了滿院雜草,尷尬的頓了頓,這秒打臉的滋味果然酸爽。
“好吧,換句話來說,你到底來我這想做什麼?”薑蘭自認她宮裏什麼都沒有,值得宮外人惦念的也隻有……“嗯?難道是你口裏說的蘇賢妃讓你來我這的?”
充華當然不會供出來,站在薑蘭麵前仰頭一言不發。
“哦,看來是了,”薑蘭抬手招呼遠處候著的丫頭過來,走到自己跟前了她問,“文竹,你告訴我,蘇賢妃閨名為何?”
文竹先是做個福才回話,恭恭敬敬的姿態,和充華前幾次的無禮行為做了鮮明對比:“回夫人的話,賢妃閨名齡,是蘇家丞相嫡女。”
薑蘭愣住。
見薑蘭無言充華全當她是被蘇齡的名號給嚇住了:“哼,娘家無人還妄想和蘇家嫡女鬥?區區庶女,你又什麼資格收我一禮?”
大晉尊的是名聲,是節度。還講嫡庶之別。
算起來宮中妃嬪無一例外都是家中嫡女,薑蘭這個“薑家庶女”確實沒有資格踩她們一頭。
何況一個受帝君寵的小嬪妾?
“本宮從來就沒要你一禮。”薑蘭暗中白了她一眼,將手中的茶盞往外一推,算是推茶送客,“本宮從來不稀罕你的禮,隻求你別再來了。雖說本宮這三年被置西宮,但處置一個不知禮的宮裏人,這點還是能做的,你說是不是?”
“薑蘭!你不要太囂張!”
薑蘭兀的起身,她生來就比尋常女子身材高上些許,比起這位充華嬌小,薑蘭簡直算是高了一個頭,如今站起來,氣場上就壓了充華一頭:“囂張了又如何?難不成,你還能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