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婭當然清楚馮蘇兩大陣營合則兩利,分則兩害,便爽朗地笑道:“好啦,好啦,我父母都留你,我當然不會反對。都是誤會,說開了就算了,對吧,基叔?”

陸基便點了點頭:“嗯,馮大局長賞不賞這個臉啊?”

“陸老取笑我了。”馮祁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殷美娟立刻叫來管家,吩咐他準備開餐。

張晴在一邊說道:“各位,我和阿秋就先走了。馮局長,沒問題吧?”

馮祁猶豫了一下,他還沒查證過張晴說的這一切呢。

張晴似乎對他的心情很理解,便笑道:“這樣吧,我帶阿秋出去轉轉,你可以趁這個時間查證一下。其實,我們走了不就一了百了?查不查的也沒什麼關係了。我保證我們永遠不再來東M國就是了。”

“張女士,您誤會了。”馮祁趕緊解釋。“我聽說副總統先生好像與你們簽了合同,是吧?”

“對。”

“我是不想攪了你們的生意。”馮祁說得很認真。“我希望楚先生能夠繼續留下來,完成他的工作。”

人人都對他的這番話感到很驚奇,隨即又很疑惑。

馮祁歎了口氣:“我是個流體動力學家,不是天生的陰謀家。唉,我弟弟如果當時有楚先生這樣的人在身邊,一定不會死的。”

大家不由得都想起了他弟弟的慘死,忽然都原諒了他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

殷美娟歎息道:“阿祉這孩子,是個很有出息的年輕人,實在是可惜了。”

張晴有些不知所措,扭頭看了看楚寒秋,似乎在征詢他的意見。

楚寒秋一直不吭聲,臉色很難看。

她仔細打量了他一會兒,忽然端起麵前的水杯遞給他:“來,阿秋,喝點水。”

楚寒秋猶豫著,好半晌才伸出手,接過水杯。這下,所有人都看出來了,他的手抖得很厲害,根本拿不住杯子,顯然非常虛弱。

張晴一把抓過水杯,放到桌上,霍地起身道:“不行,我得帶阿秋走。他這個樣子……太糟了。”

幾個人瞧著楚寒秋的情形,都疑惑地看向馮祁,似乎對他剛才反複聲明沒有刑訊逼供的說法感到懷疑。馮祁頓時有些尷尬。

張晴不由分說,伸手扶起楚寒秋。楚寒秋雖然強自支撐著,但已經站立不穩了。他的臉色比紙還要白,身體似乎在微微痙攣。

張晴頓時急了,對蘇秦說:“蘇先生,先讓阿秋休息一會兒,行嗎?”

“好。”蘇秦立刻點頭。“我馬上找醫生來。”

“暫時不用。”張晴連忙說。“他是老毛病了。我先扶他去休息,看看情況再說。”

殷美娟瞧著楚寒秋的模樣,更是不忍:“那趕緊扶他到他的房間去吧,好好休息一下。有什麼我們明天再說。”

張晴立即扶著楚寒秋上了樓,進了他原來的那間客房。楚寒秋無力地倒在床上。

他剛躺下,管家便將他的旅行袋送了進來。張晴客氣地接過,隨即鎖上了門。

除了殷美娟,樓下的人不久便恢複了常態。他們坐在飯桌上,談笑風生,忍不住又開始計議起即將進行的“大計劃”來。

屋裏,太後將房間仔細探測了一遍,確認沒有任何監視裝置,便設置好“屏蔽報警線”,這才關心地問:“你怎麼樣?”

楚寒秋輕聲說:“讓我……躺一下……明天……就行了……”

太後將手放在他的額上,溫和地道:“你在發高燒。”

楚寒秋閉著眼說:“我包裏……有藥……你……找一找……看還……在不在……”

那幾瓶藥還在,太後將藥拿出來,接著又翻出了一隻醫用注射槍。她熟練地操作著注射槍,將一支針劑吸進槍管,然後挽起楚寒秋的衣袖,對準他的靜脈,將滿滿一管藥劑注射進去。

隨後,楚寒秋沉默地躺著,太後則一直悄無聲息地坐在一旁看著他。

屋裏沒開燈,很安靜。黑暗中,院裏路燈的橙黃色燈光透過窗戶射了進來。從餐廳裏隱隱地傳來觥籌交錯的笑語。

過了很久很久,楚寒秋輕聲對太後說:“給我吧。”

太後從衣兜裏掏出一個微型閱讀器,遞給了他。楚寒秋使用一係列密碼一層一層地將它打開,最後,一個文件出現在他麵前。他仔細地看著。

太後警覺地聽著外麵的動靜。

楚寒秋看完後,按了一個按鈕,閱讀器隨即自動銷毀,裏麵的零件都在瞬間分解成了細小的顆粒,隻餘下外麵的空殼。

太後過來,掏出一把鋒利的小刀,將閱讀器拿進洗手間,輕巧迅速地切成一塊一塊的小碎片,隨即扔進馬桶,衝進了下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