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子一事落案之後,滿城百姓無不歡慶鼓舞,冷寂多日的街麵,也出現了男兒們久違的笑聲。
同時,韓藝之名,響徹大江南北,朝中給予的封賜,更是令人垂涎。且不說物質上的封賞,眼下其地位,已經可以與韓慧同等。
然,真正的操縱手韓瑾,卻一無所有。但其在韓府的地位,已經不同往昔。
因為此次,參與了合歡子事件之人,皆知道真正的功勳者,並非韓藝,而是一向名不見經傳的韓家三少君。
表麵,她們對韓藝韓瑄無比尊敬服從,但內心,無一不敬佩著心思縝密,思維靈敏的三少君。
韓府。
一早就端來早膳食物的子慶正在韓瑾的寢閣門口徘徊未入,也不知這時候三少君睡醒了沒有,雖說她一向不怎麼注重早膳,但經常聽府中的大夫提起,早膳尤為重要。長而不服者,易讓腸胃發病。
因此,哪怕冒著被三少君責怪的風險,子慶也每日會將早膳準時送到。但一般,他會觀望到三少君的窗戶大開以後,才會進去。
按照這些日子對三少君的了解,隻有開窗以後,三少君才算整理妥當,這時身為男兒的他才有資格進入。若貿然私闖,三少君定會不悅。
也不知道為什麼打三少君失憶以後,就不習慣讓人侍候了,而且還非常介意男奴們過於親密的觸碰。其實她不知道,身為君的她, 在這些身為奴的男人們眼裏,她是那樣的高高在上,就算他們對她有一絲觸碰,但也不敢有任何褻瀆的心理。
想到這裏,子慶的臉上,閃過一抹落寞與難受。
埋頭片刻,耳畔突然響起了一道溫潤的男子聲音:“子慶,你在幹嘛?”
子慶高舉手中的膳食,轉過身來抬眸一望,發現欣長而俊逸的黑羽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的身後。
一身青衣的他,配上那冷漠淡雅的雙瞳,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風采。
刹那間,又想到三少君對他的刮目相看,不由有些自形慚穢道:“我來給三少君送早膳的。”
黑羽聽罷,沉默的“哦”了一聲,便埋頭準備朝韓瑾的寢閣踏去。
對於這個不擅言語的冷漠男人,雖說這些日的相處讓他對他稍有好感,但這一刻他就這麼不顧規矩的要闖入三少君的房間,子慶還是有些埋怨的喝責道:“等等,你這是要幹嘛?”
黑羽回頭,怔了一下,不知為何子慶反應這麼大。
當下道:“我有事要找韓少君商量。”
“現在?”子慶納悶的問道。
“嗯。”
沉悶的回答,讓子慶更是不耐煩道:“別怪我沒告訴你,三少君最討厭別人在她未睡醒時去找她了。還有,你這樣直接闖入的話,弄不好她會大發雷霆。”
“啊?”
顯然,黑羽沒有想到韓瑾會像子慶說的那樣駭人聽聞。當下整張臉都皺在一起,形成一副無比苦悶的樣子。
子慶看著他的表情,頓覺得自己說話有些過了,不由緩了緩神,放柔聲道:“就算她可能不會對你大發雷霆,但並不代表她會高興。服侍了她這麼久,我還是很了解她的。至少,這個時刻她不喜歡被打擾。否則的話,我何必站在門口徘徊到現在?”
見子慶這樣說了,黑羽也不作答,隻是沉默的站在原地,眼神深深的朝那緊閉的房門看了一眼。
須臾,氣氛瞬間沉悶到了極點。
子慶終是憋不住的盯著黑羽道:“你有很重要的事?”
黑羽不言,隻是點頭。
雖說和黑羽相處時間不長,但據子慶了解,他一般很少這樣。哪怕平時也喜歡沉默寡言,但表情卻非比這般凝重。
本著好奇的心理,子慶繼續追問:“到底是什麼事啊?要不要我替你轉告?”
“我。”
話到嘴畔,黑羽俊逸的臉上閃過一抹難以啟齒的複雜,最終又把到嘴的話給咽了下去。
子慶的欲望剛被勾起,卻又被對方這樣無情的熄滅,瞬間有些不悅道:“怎麼?連我也不可以知道?我還以為這一次我和三少君不顧一切的幫你,我們都是朋友了呢,原來不過是我自作多情啊。”
聽著子慶的諷刺之語,黑羽終是咬了咬豐潤的紅唇,堅難的開口道:“不瞞你說,這次我真的很感激你和三少君。尤其是她,不僅給我衣食住行,還一次一次的護我周全。為抓合歡子,她還以身試藥。”
“知道就好,別忘了,我也吃藥了,為此腹瀉了好幾天呐。”
“黑羽都記在心上,子慶,隻要我活著,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忘記你。”
“突然說這種話幹嘛?這麼煽情……”本來還想責怪黑羽的無情,不料聽到這話,再看著他一臉誠摯無悔的容顏時,子慶又心軟的撇下臉。同時,嘀咕著道:“我就算了,但你找三少君是為什麼啊?”
黑羽自嘲一笑,俊美的五官滿是苦澀,眯垂的眼眸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