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在帷帳中圍觀了這麼久,終於是忍不住開口了:“母皇,既然要賭,不妨賭大一些?”
九皇子受寵是眾所周知的,但再受寵,也萬沒有一個皇子在眾大臣都在的情況下開口的情況,盡管這並不是一個正式上朝的場合。
女皇皺著眉表現出她心中的不滿,但抵不過多年疼寵九皇子的習慣,還是問了一句:“那依渙兒看,該怎麼賭?”
九皇子坐在帷幕之後,沒有人看得到他傾國的容顏,但都能聽得出他帶笑意的聲音說道:“既然韓女君想的也不過是讓男將們有一個跟女將一樣的為國征戰的機會,不如就由母皇做主,若是韓女君帶的男將勝了,就準許羽刹國從此大招男將,給男兒們一個征戰沙場的機會,否則……”
眾人聽得九皇子的聲音徒然變冷:“否則,韓女君解散男將兵團,從此再不能提起男將一事,如何?”
九皇子話音剛落,大臣中便湧起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九皇子這話若是女皇同意了,幾乎就定下了男將的存留,這,可是一場豪賭,不知韓瑾賭不賭得起。
這般想著,眾人的眼光落在了韓瑾的身上,帶著各種探究和看熱鬧。
韓瑾臉上,卻第一次露出了笑,她向帷幕後麵的九皇子投去了感激的目光,也許在別人看來九皇子隻是為了把事情鬧大而胡鬧,韓瑾卻知道,九皇子是為了自己。九皇子對她韓瑾有信心,覺得她帶出來的男將足以和女將抗衡,才提出這樣的賭約,讓韓瑾有機會為羽刹國的男兒說一句話。
“臣願意拿男將營一賭。” 韓瑾淡定的微笑著,看著林女君,或者說,等著林女君背後的女皇陛下做決定。
女皇沉吟半晌,眯起眼來看著韓瑾:“看起來韓愛卿對男將頗有自信。刀劍無眼,三百人對抗三百人也太難了,既然韓愛卿覺得男子並不遜於女子,不妨就三局兩勝製,男將女將各出三人,以武對抗如何?”
韓瑾能有拒絕的機會嗎?
“謝女皇陛下。”
女皇饒有興趣的看著韓瑾,揮手說:“其餘之人都散了吧,韓愛卿,到朕的禦書房一趟。”
韓瑾麵色不改:“是。”
大臣們從議事堂魚貫而出時,嘴裏都在探討著同一件事:剛剛的賭約。
“林女君,這男將……”一個女官眉頭緊鎖,麵色擔憂的說:“若是真興起了,來日羽刹國中將女不女男不男,個個男子都拋頭露麵,出來做男將,做男官,成何體統啊!”
林女君搖頭:“我亦是如此想的。男子不好好的在家中相妻教女,竟想著上戰場,若是來日與女將在戰場相處,豈非有了肌膚相親,讓我羽刹國的男子有何臉麵而存?”
“唉,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女官搖頭晃腦,似乎真的看到了什麼肮髒汙濁的畫麵。
一個穿著青色官袍的年輕女官卻看不慣這兩個老學究:“話不可這麼說,若是男子勝得過女子,讓他們上戰場又有何妨?”
“黃女君怎可如此而說?” 林女君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一樣,顫抖著手指著黃女君:“你、你你,簡直難以理喻!”
黃女君傲然而立,絲毫不畏懼林女君:“若是如林女君一般一成不變,將來麵對外敵,羽刹國越來越少的女丁該如何應對?男將若是不遜於女將,讓男人都出門為國征戰,我羽刹國又有何懼?”說罷,黃女君 甩袖而去,留下黃女君在原地氣的渾身發抖。
禦書房內,女皇親切的笑著問韓瑾:“韓愛卿可知道為何朕將你單獨留下?”
“微臣不知。”韓瑾恭敬的答道。
“哦?”女皇指了指旁邊一路跟隨而來的九皇子:“哪怕我帶著渙兒來了,你也不知?”
韓瑾心裏對於女皇想說什麼有了底,心中暗恨青雲公主究竟說了些什麼,但青雲公主今日托病不來,讓她沒有辦法從青雲公主那邊得到蛛絲馬跡。
“女皇陛下,微臣剛剛才從賓城趕回來,對於位處京都中的九皇子殿下的確不甚了解。”韓瑾目不斜視,一點目光都沒有晃悠到九皇子身上。
九皇子似乎對韓瑾的目光一點都沒有落在自己身上有點失望,但看著母皇和韓瑾的交流,九皇子欲言又止,不敢插入其中。
女皇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隨手指了一個宮奴:“你去給韓愛卿解釋一下你們最近都盛傳著什麼流言。”
想到自己要跟韓瑾說話,宮奴臉頰上紅的幾乎要滴水,結結巴巴的說:“宮、宮中傳言,九、九九、九皇子殿下因思念韓女君過度,所以、所以近日思慮過度……”
宮奴說道一半幾乎說不下去,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韓瑾心中劃過一絲明悟,怪不得青雲公主就這麼寄了一封信不再跟往來,原來心思都放到這上麵來了。嗬嗬,讓宮奴流傳謠言?虧得青雲公主能想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