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回去?”韓瑾苦笑著說:“可是我從未打算過要再娶人回去了。”
這話讓一旁一直觀察著的藍華聽到了,藍華將手中量衣所用的木尺重重在桌子上一敲,嘴裏冷冷的說道:“我們家公子在三少君眼中竟還配不上給三少君做一個奴室?”
韓瑾連忙擺手:“不是不是,隻是韓瑾不敢唐突雪裳,事出突然,韓瑾毫無準備。”
藍華心裏輕歎著公子的心思,韓少君竟一無所知,歎了口氣,藍華輕輕的說:“韓少君,你可知我家公子究竟為你做了多少?
當初男將團籌集銀兩,公子聽說後二話不說便將錦衣坊多年來所得盡數帶去給你。那遊園會之後,有多少人拿公子與那琅琊小倌中的君陽公子相比,甚至有放蕩的女子找到錦衣坊中讓公子出客。少君出征後,公子夜夜難眠為你擔心,卻在你回來之後隻字不提。少君倒是瀟灑,得勝歸來後,不過轉眼間便成了駙馬。”
這一長串的話說到最後那一句,藍華心中的怨氣早已盡顯無疑。
韓瑾聽完,心裏的震驚難以言喻,她從未想過,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雪裳竟為自己做了這麼多!她韓瑾何德何能,竟能讓這樣一個風華絕代驚才豔豔的男子,為她做到如斯地步!
藍華說完後才有些後悔自己的一時衝動,但是這些日子以來看著公子,實在是心中憋不下話,看到韓瑾因為震驚而露出的表情,藍華隱隱感覺自己有些解氣。
子慶看韓瑾的表情不對,有些擔心地輕喚道:“少君? ”
韓瑾被子慶的聲音喚回來,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鄭重的對藍華說:“藍華,多謝你告訴我這些。”
“誒……”藍華看到韓瑾毫不猶豫走的模樣,伸手想喊住韓瑾,又一想,說都說了,若是能讓韓少君對公子好一些,自己說這些也才值當罷。
韓瑾一路皆是心亂如麻,走的飛快,子慶在後麵小跑著才能跟上韓瑾。
“少君……”子慶一路小跑,眼看著韓瑾拐入一棟偏僻的民宅,上氣不接下氣的喊著韓瑾跟了進去。
韓瑾心中有百種情緒交雜影響,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更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下意識隻見,便跑到初次見到玉屏公主的宅子門前。茫然的推開門,韓瑾看到了一襲紫衣。
“少君。”子慶好不容易跟上了韓瑾,卻看到韓瑾站在原地,呆呆的看著……那是紫玉公主?
子慶一激靈,忙向紫玉公主行禮:“見過紫玉公主。”
紫玉公主看著韓瑾和子慶,眼中不悲不喜,連驚訝都無:“起吧。”紫玉公主看向韓瑾:“韓副參,不妨進門喝一杯?”
韓瑾點頭,輕輕扶了一把子慶,走到紫玉公主身邊,聽到門在自己沒有動的情況下關上了。子慶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那是暗衛。”紫玉公主說道。
韓瑾坐定後方才察覺那是在對自己和子慶解釋門自動關上的原因,臉上有些尷尬。
紫玉公主卻像知曉了韓瑾的尷尬,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為韓瑾倒了一杯茶,輕輕遞到韓瑾麵前:“韓副參似有心事?”
“不敢。”韓瑾想到這裏的禮儀,又想起身,被紫玉公主用手輕輕按住。
“韓副參不必總是如此,你我雖見麵不多,紫玉卻從未將你當做一般大臣看待。”紫玉公主說著,飲盡一杯清茶,眼眸之中的寧靜讓韓瑾的心慢慢的安定下來。
“紫玉公主真的不是凡塵中人。”韓瑾感歎了一句。
紫玉公主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眼中盡是不在意:“紫玉食得五穀雜糧,漫有七情六欲,怎就不是凡塵眾人了?”
韓瑾將手中的茶輕輕飲了一口:“最開始我從別處聽聞的紫玉公主,皆是言說紫玉公主生性怯懦,但以韓瑾看來,紫玉公主不過是不屑於世人爭奪罷了。”
“世人?”紫玉公主輕笑:“你說青雲?”
“不盡然。”韓瑾說:“公主心中恐怕已是四大皆空了,出世必先入世,公主胸中有蒼生,溝壑之中藏著從古至今的智慧。”
紫玉給兩人的杯中又添了一杯茶,一個從屏風後出現的黑衣女子上前將熱水送上,後又匿了。
“韓副參謬讚了。”紫玉拿起杯盞,閉起眼在鼻間細嗅茶香,複有飲盡:“這天下蒼生,我擔不起。”
“但公主已將羽刹國百年安排妥當。”
紫玉斜眼睇她:“難道韓副參心中屬意之人如韓家兩位長女一般是青雲公主?”
韓瑾笑著搖頭:“紫玉公主早已看透。”
“身在皇家,從小錦衣玉食,身上早已有命要擔著羽刹國的天下。”紫玉公主淡淡的說,“今日看韓副參臉色不虞,可是有煩心之事?”
韓瑾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子慶,雪裳的事情說到底,和子慶有相似的地方,都是在她毫無意識之下收獲了一顆男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