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王在台已經想到了,可是,作為一個知府,他的頭上還有好多上司,如布政使司,陝西巡撫喬應甲、三邊總督史永安,這些肥腸豬腦的家夥,如果自己為這些流民施救,那漢中百姓就會遭大殃,還有那個朱家“性無能”的瑞王爺,估計會把鹽贍銀在提高幾倍的……然後連漢中都會變成流民之城啊。層層的壓榨,老百姓活不下去了,一句話概括,就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朱常浩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王知府歸到“性無能”的行列裏麵了,要是他知道,他一定要和王在台比賽,畢竟哥們前世也在網絡上熏陶過了。
朱常浩心事重重,旁邊的王懷珍心裏也有些難受,覺得自己有些不認識這位熟悉的王爺了。
王懷珍不說話了,隻是悶聲地跟著王爺亂逛,而那些瘦骨嶙峋,衣不遮體,臉已經瘦的失去了人形的流民,蹣跚慢步地從他身邊走過,朱常浩都覺得這是末日景象,心裏頓時塞的滿滿的。
不長的時間,他們六人已經到了文昌宮,經過旁邊的學署,聽到裏麵有歌伎的絲竹聲,還有一些童生和秀才的讀書聲。
朱常浩在學署外麵聽了一會兒,冷哼一聲,朝西門走了出去。
西門外麵,黃土堆到兩旁,點點星星的墓塚,還有倒斃在林蔭下麵的流民,時不時的出現的衙門捕快,指揮人將這些流民屍體扔到山腳下的亂葬坑中。
繼續朝西走,在貞節牌坊旁邊的小樹林裏,兩個瓦罐裏麵,飄出了一股肉香味,旁邊兩對夫妻,一邊吃著裏麵的肉,一邊哭著,甚至邊吃邊吐。
朱常浩一看就明白了,這就是易子相食吧。
再往西走,除了餓殍遍野,易子相食以外,朱常浩已經想不起再能有什麼“亮點”了。
那就回城吧!回城的時候,夕陽把朱常浩一行人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而且,巍峨的漢中城看起來更加巍峨滄桑了。
回到城門口的時候,朱常浩看見那磚砌的護城牆,還有那寬約十丈(三十三米),深約一丈八尺(六米)的護城河,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王懷珍不知道瑞王爺為什麼又歎氣,不過,這廝還是乖巧地說了一點護城牆的情況。
“老爺,洪武三年(1370),漢中知府費震重修漢中城垣,高三丈(10米),上寬一丈五尺(5米),下寬二丈五尺(8.3米),周長九裏三分(4.65公裏)。建有四門及城樓,東名朝陽,南名望江,西名振武,北名拱辰。同時,開鑿護城河,引山河堰水涇流。”
“恩,本王知曉了,進城吧”,朱常浩說道。
‘閑人回避,瑞王府商號進城,閑人回避,瑞王府商號進城……’,一群走鏢的騎手由遠及近地吆喝著,導致耳邊的馬蹄聲,喊聲越來越近,有些避讓不及的流民直接被馬蹄上的騎手一鞭子抽到路旁,被抽的流民那敢怒不敢言的表情,也深深地印在朱常浩的眼裏。
就在騎手們快要城門口的時候,朱常浩指著旁邊的兩護衛說道,“你倆去把那個馬上抽鞭子的給孤揪下馬來。”
兩名護衛看了王懷珍一眼,立即站在西門的主幹道上,就在抽鞭子的騎手馬上踏入護城河吊橋上的時候,兩護衛突然暴身而起,雙腳把騎手給蹬了下來。
接著,就是兩聲嘶聲裂肺的慘叫。
商號的人看到兩名騎手被人從馬上蹬了下來,押運的王掌櫃於是在馬車裏麵問道,“咋回事啊,馬上要進城了?”。
旁邊的一名騎手說道,“回掌櫃地,我們的開道手被賊人給打下了馬?”
“什麼,敢在漢中打我瑞王府的人,簡直是不想活了”
“兄弟們,抄家夥,把敢在我麵前撒野的潑皮給綁了,晚上洗幹淨了給我叔叔送去,我叔叔就好這一口。”王掌櫃說道。
王懷珍也聽到這話,臉上立即羞憤不已,心裏恨不得將自己這位侄子給拍成肉醬,“媽拉個巴子的,這簡直就是給爺丟臉,雖然自己現在太監,小弟弟不起作用,可自己也可以成為“受”啊,晚上的時候,大家夥擠進自己的穀道,那撕裂的感覺最舒服了,可這事也不能讓王爺知道啊!”
王懷珍再轉過頭看到朱常浩那曖昧不堪,賤賤的壞笑,更讓他有些氣急敗壞,他大聲喊道,“混賬東西,你瞎咧咧個啥呢?還不滾不來?”
王掌櫃在馬車裏聽到叔叔那氣急敗壞的聲音,立馬掀開簾子從馬車上跳下來。
抬頭一看,可不是嗎,城門口的位置,自己的叔叔正在一位年輕人的身邊,哎呀,那不是瑞王爺!王懷珍一看商號掌櫃木訥的架勢,搶先提醒道,“還不拜見老爺?”
王掌櫃心裏一緊,立即跑上前去,對朱常浩進行請安參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