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萬歲爺早上想收回給福王爺的鹽引,下午的時候,鄭太妃就來了,說如果萬歲爺要收回她兒子的鹽引,自己一個獨老婆子就撞死在午門上,結果,收回鹽引的事情就泡湯了。
現在,萬歲爺爺不敢將銀子劃撥下去,因為他明白了,這銀兩下去,連一成都落不到老百姓的手裏。朝廷也沒錢,要不是瑞王爺前一段時間,押送來四十萬兩銀子,官奉估計都發不出來。”
說到這裏,周子寧立即將一碗清酒喝掉,然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朱常浩忍不住問道,“大總管,怎麼了,為何歎氣啊?”
“唉,王爺,灑家心裏其實很煩啊,因為大明現在其實已經爛到根子上了,今年各地的民亂,還有遼東的叩關,已經預示著,如果萬歲爺沒有大智慧和大毅力,那大明基本上就沒救了。
再說,現在整個北地赤地千裏,南邊還蝗災不斷,官吏貪贓枉法太過,社稷已經千瘡百孔,如果民亂和遼東的叩關不能很快平定下來,大明再沒錢沒糧,掣肘不斷的情況下,兩線作戰,士卒疲於奔波,那就等著改朝換代吧!”
朱常浩聽到這位尚寶監的掌印太監的誅心的話語,心裏大震。因為先前的曆史軌跡,就是按照這位說的走的。
大明毀於李自成和張獻忠的流民大軍,最後被清軍入關,奪走中原的花花江山。
朱常浩洞悉到,在大明的朝堂上,一位閹人竟然將國事了解的這麼透徹,這簡直比一些大學士都清楚啊。
驚歎道這裏,朱常浩說道,“周公公說的很對啊,大明現在無錢無糧,兵事廢弛,沒有戰力,各地民變多以安撫為主,隻是這安撫,也應有鐵血做後盾啊,不然,隻會為一些造反者送來資財和糧食,是變相地壯大了他們。”
“可惜,太監不能領兵,如果有外放的機會,灑家都想去拓疆萬裏,將沒有土地的百姓轉移到新開拓的疆土上,移民固邊。”
“恩,公公說的不錯,現在大明有兩萬萬多人,糧食不夠吃,為了活下去,他們必須揭竿而起,這無可非議,畢竟隻要是人,他就有活下去的權利,但是,公公你也清楚,大明立國二百多年來,除了我們皇族分封土地以外,還有大量的士紳官僚,也掠奪走大量的土地。富者田地阡陌,貧者無立錐之地,那土地沒有了怎麼辦?”
“王爺,怎麼辦呢?”王懷珍聽到這裏,緊張地問道。
“王伯,不要急,一種方法是朝廷開疆拓土,為失去土地的百姓分些土地。還有一種是將失去土地的百姓引導到城鎮作坊裏麵打工,第三個就是朝廷強製將兼並的這些土地從士紳官僚,皇族的手裏贖買回來,分給百姓,但朝廷沒錢,皇上也沒錢,怎麼辦?”
農民到作坊裏麵打工,就是本王現在修建的那個彙通榷市,另一種就是移民拓疆。對於土地贖買,本王是不屑做的,因為那隻是暫緩土地兼並,沒有解決實際問題。”
周子寧聽到這話,心裏對於瑞王爺的謀劃已經完全清楚,而且,他看瑞王爺的氣度,才華根本就不是當今的天子所媲美的。
“王爺,灑家現在也明白了,看來您跟萬歲爺討要遼東宣慰使是要朝野豬皮下手,建設四支水師,是為了移民拓邊吧,據灑家了解,南邊雨水豐潤,大米一年都可以產三季。再說,南邊好多地方都是荒山老林,瘴氣彌漫,但土地肥沃。隻要有勤勞之人,那一定就會致富成小康之家。”
“說的好,看來周公公是本王的知己啊,從這會起,本王覺得,公公對皇上忠心是應該的,但是,朝堂之上,爾虞我詐,如果有什麼風吹草動,公公你說,為了大明的萬裏江山,你是不是又應該為本王保駕護航呢?”
“王爺,灑家自從入宮的那天起,就明白了,不怕流氓狠毒,就怕流氓有文化。文化流氓更加可怕,殺人不見血啊。
這幾年遼東的打戰,灑家心裏其實很清楚,朝堂上的那些醃攢事兒,根本就是‘文官一支筆,武官掙死命啊’,文化人狠起來,比誰都可怕。”
朱常浩聽了,哈哈一笑,大聲說道。“現在本王一切都明白了,正所謂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了。”
“王爺好詩情啊,灑家也從今開始,為大明的萬裏江山,從頭越了,哈哈哈”,周子寧也大笑著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