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浩沒有走出自己的旗艦,去和南京城裏麵的三教九流見麵,他隻是透過船艙小窗,看到江邊老百姓們對這支水師的讚美,旁邊金陵水師的不忿。
在金陵水師的眼裏,他們現在整個水師裏麵,就沒有一隻樓船,車輪舸也就是三四隻,想不到這瑞王爺的水師,樓船有三隻,車輪舸也有四十二條,還有滄海船,蒼山船。
這簡直對於朝廷的金陵水師來說,活脫脫地打臉啊。
在江邊人群裏,一位頭上戴著綸巾、秀才模樣的人對身邊的一位同年說道,“我大舅子二表叔的侄子說,這一次到金陵的水師是漢中瑞王爺的,你知道這支水師的總兵官是誰?”
“什麼,瑞王爺手下有總兵官,這是違製的。隻是那到底是誰啊?”
“是咱金陵水師以前的一名百戶,不過他的哥哥叫俞谘皋,福建總兵官。他是俞老帥小兒子,現在已經為水師一軍總兵官了。”
“年兄,不要賣關子了,快告訴我,他的名姓?”
“就是咱們金陵水師的俞開義唄。”
“哦,是他啊,就是老是對咱金陵鎮守使說要練兵的榆木疙瘩?”
“是啊,當時咱金陵水師陳平已久,就這個榆木疙瘩,老是要練兵,老是要軍餉,鎮守使大人每次見到他都頭疼,後來,直接找了個由頭,把他從千戶降到百戶。唉,說實話,要不是有一個當總兵的哥哥罩著他,估計這榆木疙瘩說不定就被人給搞掉了。”
“是啊,其實整個金陵水師都知道,這姓俞的是真的有兩下子的,隻是誰也不敢說,現在在瑞王爺駕下,成為一總兵,也是人盡其才。”
兩個秀才正在互相傾訴這不知道從哪個七大姑八大姨哪裏聽來的消息交流印證著。船上的朱常浩根本就沒有下船,他現在正在聽俞開義彙報著水師的補充的情況。
朱常浩聽完,說道,“明日一早,拔錨起航。”
身邊的徐拂已經恢複過來了,聽到身邊的人說,現在已經到了金陵了,她的臉上變得一片複雜。
誰都知道,金陵是大明江淮地區,甚至大明南地裏麵,煙花場所的集中區,自古就有“槳聲燈影裏的秦淮河,還有十裏歡場,紙醉金迷”之說。
在這秦淮河的後麵,就是天下鹽商之都的揚州,揚州由於鹽商的存在,金錢富足的鹽商對精神娛樂方麵的追求就高了。
自正德年間年間以來,揚州的一些鹽商,由於錢多的沒地方花,就愛上了一種娛樂,叫做寵幸“揚州瘦馬”,這不是說揚州人喜歡養馬,養瘦馬,而是寵幸買賣一些貧苦人家的瘦女子。
話說這“瘦馬”的風行,與揚州的經濟發展有密切的關係,揚州出現了一批富得流油的鹽商。揚州城內,繁華騷動,歌舞升平。富人們總是喜歡一些怪異變態的消費和審美,在他們對“豐乳肥.臀”審美疲勞之後,“瘦馬”就運應而生。
這揚州瘦馬,就是一大批從事這項事業的人,先出資把貧苦家庭中麵貌姣好的女孩買回後調習,教她們歌舞、琴棋書畫,長成後賣與富人作妾或入秦樓楚館,以此從中牟利。
因貧女多瘦弱,“瘦馬”之名由此而來。初買童女時不過十幾貫錢,待其出嫁時,可賺達千五百兩。一般百姓見有利可圖,競相效法,蔚為風氣,明代揚州鹽商壟斷全國的鹽運業,腰纏萬貫、富甲天下,故在當時全國,揚州“養瘦馬”之風最盛。
挑選瘦馬有著一套極為嚴格的鑒定程序,而其中最為客商看重的就是對於瘦馬的小腳的評判。鑒定這“三寸金蓮”也有著一套極詳細的辦法,並且人們還為此製定出了“瘦、小、尖、彎、香、軟、正”七條標準。
被主家選走的瘦馬那就不說了,落選的瘦馬,情形更為淒慘。她們無家可歸,被賣入風月場所。
每天傍晚,她們塗脂抹粉,打扮妖冶,出入巷口,遊離於茶樓酒肆門前,謂之“站關”,燈前月下,麵色蒼白,已無人樣。
這些“站關”的可憐瘦馬,有的直至夜間都找不到主顧。最後黯然離去。張岱寫道:夜分,不得不去,悄然暗摸如鬼。見老鴇,受餓,受笞,俱不可知矣。
大抵瘦馬,便是培養苗條小美人賣為大富人家的寵妾、豔婢......運氣好的,顏色未衰之前享盡富貴,運氣不好的,被大戶人家的正妻杖斃、投井......甚至淪落為流鶯。
瘦馬最終的歸宿地,就是十裏秦淮河啊。
徐拂想起了自己同一期的小姐妹,當牙婆從她們的父母手裏將其買來,調教之後,卻賣不出去,最後流落煙街柳巷,孤苦一生,自己運氣好,現在還活著。
朱常浩寫了一會兒基礎化學和物理之後,看見身邊徐拂的笑容有些勉強,關心地問道,“拂拂,怎麼了,臉色那樣難看!”
“王爺,妾身想到了一個紅粉組織大力壯大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