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她又怎會不明白他適才的那一番話到底想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隻不過是暫作不懂罷了。眼下她還理不清自己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該怎麼去做抉擇。他對自己的情她不是看不懂,隻不過仍舊是過不了心中的那一道坎罷了。
“卿兒,這個世上我最不想傷害的便是你,但是最後傷害你至深的卻是我,我知道現如今自己說再多都是於事無補,若是你還不能原諒我的話,那我也沒有辦法了。”
話說到這裏步雲卿隻覺心口有些許的窒息感,然而還不等她再去回味,隻覺得自己的身子被人轉了個方向,待回過神來的時候右手掌心已經握了一把匕首,而匕首的尖端正抵在男子的胸口處。
“你……”
步雲卿隻覺得震驚的說不出話,一時之間倒是不明白眼前的男子到底想要做什麼。
“是我對不起你,若是這樣能夠讓你解氣的話,我,心甘情願,無怨無悔。”說罷手中突然一使力,步雲卿隻覺得自己那隻握著匕首的右手兀自往前推了幾分,耳畔似是有什麼聲音響起,目光緩緩地朝著那道聲音望去,入目的,除了那一片猩紅隻覺得別的什麼再也看不見了。
漸漸地,空氣中緩緩的有陣陣血腥的氣味飄散開來,楚璉澈胸口處染紅了一片,即便是墨色的衣服也掩蓋不住,那濃重的紅色順著匕首一滴滴的滴落在地,暈開成一朵朵紅蓮。
“你,你快鬆手。”
步雲卿看著仍舊抓著自己握著匕首的右手不放的人,緊蹙著秀眉,手想要往回縮,但是那匕首卻是再次的往前麵沒入了幾分,隻見那殷紅的血流的更多了,那墨衫已經染紅了半邊,那張冷峻的容顏露出了幾分慘白。
瘋子,瘋子,都瘋了……他這是什麼意思,他以為這麼做就有意義了,他以為這麼做過往的一切就能夠當做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麼,他以為這麼做自己便能夠好受一些?但是,但是為什麼她會覺得心很痛,感覺有什麼東西正從自己的眼眶中溢出,滾燙一片,燙的她有些難受!
楚璉澈笑容苦澀的勾了勾唇,緩緩地伸手垂放在衣擺處的另一隻手附在了那張淚水氤氳的容顏上,聲音輕柔的說道:“卿兒,莫要哭。”哭的他心口好痛,隻覺得快喘不過氣來了。
意識好像漸漸在模糊,看來他真的失血過多了,可是那滾燙的淚珠在指尖的觸感卻又讓他覺得心是清醒的。頭緩緩地低垂了幾分,薄唇觸及到那長睫的時候一顆心都是顫抖的。
步雲卿隻隱隱的聽到身前的男子在自己的耳畔低喃了一句什麼,然後沉重的重量便壓在了自己的身上,右手隱隱在顫抖,許久後她才覺得自己緩緩地找尋回自己的聲音。
“二爺,二爺……”
微微透著幾分顫抖的身影低低的回蕩在這一片寂靜下,步雲卿懷抱著身前的人輕輕地喚著,但是回應她的除了自己的聲音以外再無其他,一時間,她隻覺得無盡的恐慌籠罩在心頭。望著那把仍舊紮在心口的匕首,她卻是不知該如何是好,隻緊緊地按著那傷口處一遍遍慌亂的喊著懷中的人。
難道是她錯了嗎,真的是她錯了嗎?可是她心中卻從未想要要他這麼做啊,她沒有想要他以此向自己做交代,而他,又何必如此逼迫自己?
“二爺,其實我心中早就已經不怨你了,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於一片好意,皆是為了我好,是我不好,不該太過執拗,太過愛計較。”
是啊,是她太過於苛責於他了,其實彼此兩人之間即便是感情再如何的好亦會發生爭執,不愉快……她與他又怎麼可能避免的了。當日的種種,也已經折磨他這麼久了,若說起來他心中的痛又豈會比自己的少。
“當日離開,是傷心難耐,是想要讓自己靜靜,但事後卻發現不過是自己逃避的手段罷了。離了洛城暗中留意周遭的消息,告訴自己說是怕你派來的人尋到自己的蹤跡,事實上卻不過是想探的一些關於你的消息。”
紅塵幾十載,其實亦不過彈指即過的時間,她又何必懲罰自己懲罰他呢……
“你,剛才所言可是真的?”
若有似無的聲音在耳畔突然響起,步雲卿心中一震,連忙低頭看了過去,隻見那原本昏迷的人半睜著眼睛望著自己,臉色蒼白一片,但是嘴角處卻是揚著一抹微笑,看的她隻覺心裏麵澀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