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旋寺啊,空旋寺……
所以說造物都是神奇的,所謂冥冥之中,也許便是如此這般。
怪不得她總是覺得母親身上總是有一股子古代女子獨屬的溫婉氣質,怎麼著也掩蓋不住,仿佛是天生骨子裏就帶有的。
況且,她記得,她有一次一時好奇問父親怎麼認識母親的時候,父親懷念的溫柔著道:“爸爸遇見媽媽,是在爸爸十六歲的時候,在家門口發現昏倒的十五歲的媽媽的。”
說著,父親母親相視一笑。
她當時覺著太詭異太匪夷所思,又看到父母的神情,還以為他們是在逗著她玩來著的。
如今一想來,十五歲之時,不就是古代女子及笄時的年齡嗎?
並且,除了母親,她再也未見過母係的其他人了。
無論外公外婆,還是母親其他兄弟姐妹。
而且,這生辰同是六月初八。
總之,種種種種跡象都證實著——這兩人就是一個人!
可是,明明一樣是在空旋寺,一樣是身體穿越,這差別待遇咋就這麼大呢?
母親是直接被傳送到未來所屬的另一半的家、門、口,她卻是在一個鳥不拉屎的荒郊野外?!
就算是嫉妒她過於年輕貌美、聰穎機智、善解人意,也不帶這樣沒人品沒道德沒同情心的吧?!
[你確定不是見你太醜了?]
再說說這宿家。
宿家世代都是官宦之家,非常奇妙的能夠百年不倒,這在古代各大家族來說已經是一個非常奇葩的大事了!
無論如何改朝換代,其他的世家怎麼被抄家滅門,總之這宿府總是能幸免。
家底雄厚是其一,自然與家風、家規,及其子孫也脫不了幹係。
宿家子弟向來講究潔身自好,清正廉明。深處朝廷深水之中,也要保全自身。更重要的一點是,無論如何,都隻能與他人為點頭之交!切不可來往過密,否則極易惹禍上身。
雖說這其中有諸多的無奈,但是為了活命,隻得如此。
到了宿霆這代,宿家隻有宿霆這一個子嗣。宿霆原為前朝丞相,頗受先皇器重。先皇駕崩前,曾叮囑宿霆,務必要好好的扶持新皇,助其鞏固朝綱。
於是,在新皇根基穩固之後,他便功成身退,回家養老去了。
怕這也是不願過多摻和吧。該進則謹慎挪步,該退之時果斷決絕毫不猶豫。
宿霆膝下育有三子一女,皆是正房所出。其他的側房,不知什麼緣故,都給休了。三個兒子都在當朝做官:大兒子為禦史,二兒子為上卿,三兒子便是尚書。
雖說朝堂之中頗多宿家子弟,卻也隻是恪盡職守,互不幹涉。這般,便可保大體無憂。
這一女,便是宿媛了。宿媛是家中最小的孩子,還是唯一的女兒家,於是宿府上下便是疼得打緊。
卻也不嬌寵,是以宿媛可謂是溫婉多才,是京城數一數二的才女。
隻可惜,天不總是遂人心願的……
丟了唯一的女兒,宿老傷心不已;丟了唯一的妹妹,宿家兄長同是痛心。
因此,在確認了夏黎笙的身份後,宿家人便把對宿媛的愧疚、疼惜盡數轉移到了夏黎笙的身上,極盡嗬護。
雖說如此,但畢竟都長成了成熟的人兒,心智都已完善。十幾二十幾年才第一次見了麵,還是以隔了一個輩分的身份,若說是沒有隔閡,可就太假了。
這一來一往間,雖說不上生疏,但也不甚親密。話裏交談間,客氣依舊鮮明存在。
思及此,夏黎笙幽幽歎了口氣。
母親在現代時,雖不表露,但是每每看到父親的親人,總不難免惆悵幾分,怕是想家的。
所以,盡管隔了一層薄膜,她也要盡全力緊緊貼近那層膜的後麵。不說強行打破,總歸是要盡一些心力的。
畢竟……也要完成母親一直長久以往的夙願不是?
看了會書打發了漫長的時光,到了正午,在房裏用了午膳,便回房午睡去了。
許是今天走動得比往常多的緣故,這具嬌弱的身子便犯懶到了極點。
這一覺竟睡到了申時五刻!
支起身子靠著床頭,夏黎笙揉著睡得酸脹的太陽穴。
當是時,有一婢女走入汐安園。
蓮一上前叩響夏黎笙的房門,請示:“小姐,老太太身旁的侍婢來了。”
夏黎笙微怔,隨即道:“進來吧。”
那婢女走至夏黎笙旁恭敬福身,低眉順眼道:“小姐,老太太讓奴婢來請您前去正廳用晚膳。”
所謂老太太,便是宿霆的正妻,夏黎笙的外婆。
夏黎笙點頭應答:“還勞煩稍等片刻,待我略微梳妝一番,再同你前去。”
她待人從來都是這般謙和有禮,不擺架子,是以在下人中,口碑頗好。
這也多虧於夏家良好的家教。
一刻鍾後,夏黎笙帶著蓮一,隨同那丫鬟來到了宿府的正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