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璃落對明宗有多恨孝端太後自然是知道的,得了外頭通傳之後,孝端太後心中雖是感歎,卻也是立時起身迎了出去。
待看到長孫璃落下了鑾輿之後還抱著楚輕玥在懷中時,不由得有些變了臉色,她沉聲道:“無歡,你實在是太寵著這丫頭了。”
原本以為長孫璃落會答應她一聲,卻是另一頂軟轎中出來的一身黑衣袍的吳娘娘站在了她麵前,嗤笑道:“喲,多年不見,太後娘娘還是愛這樣指手畫腳啊?”
她看到吳娘娘的臉時,忍不住身子發抖。
長孫璃落到得她麵前:“人在哪裏?”
孝端太後指了指內殿,引著長孫璃落幾人進去。
楚輕玥見她怕吳娘娘怕成這個樣子,心裏頭是笑開了花,想著一定要去好好問問吳娘娘為何太後這麼怕她。
說來,對於孝端太後楚輕玥起初並不討厭,隻是在後來孝端太後在講手中金吾衛交給她之後總是時不時透露出那麼一兩分後悔的意思,又在她掌管後宮事務以後偶爾給她找些小麻煩,楚輕玥都能一笑置之,畢竟不是什麼大事,可是今天這句滿是含著酸氣的話是怎麼回事?她楚輕玥不是個良善之人,沒有必要別人欺負到了她頭上她還不會反擊。
隻是今天孝端太後這情緒來得是莫名其妙!
幾人見了躺在床上的明宗,長孫璃落先是皺了皺眉,示意吳娘娘上前看。
吳娘娘嗤笑一聲:“真是好呢!當初太後娘娘罵本座皇兄和本座的話本座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呢。眼看著這般就應驗在了您兒子身上,可惜本座還是覺得報應不爽呢。”
孝端太後正要發作,就見著長孫璃落笑吟吟看著她,隻得歎氣道:“當初那事是哀家對不住你,你要怪就怪哀家罷。再者,若是皇帝他有個三長兩短的,無歡這孩子和帝姬的婚事豈不是要耽擱?”
吳娘娘哼一聲,便俯下身去看明宗。
她與長孫璃落輪流著把了脈之後,皆是心中好笑,麵帶正色看著長孫璃落,這才道:“阿璃,你先說。”
長孫璃落朝孝端太後道:“太後娘娘不必憂心,父皇身子好得很,再活個一二十年不是問題,隻是問題是要活這麼長久就得戒了他的命根子,美色!”
楚輕玥在一旁險些忍不住笑出聲來。
吳娘娘亦是看向太後:“別以為本座與阿璃是在危言聳聽。你兒子是個什麼樣的東西你該是知道的。似他這般糟蹋身子的皇帝,本座還真是第一個見到!他這身子早就被掏空了,甚至傷及了根本,若不是服了絕子藥的話,他早就該死了。那絕子藥雖然藥性霸道,卻也是斷了他的後路,他如今這身子隻能好生靜養著,房事上麵,的確是沾不得!本座沒有危言聳聽,他縱情聲色這麼些年,為何身子沒有出過問題?不過是阿璃一直默默給他用藥調理著,否則你還真以為是祖宗保佑?你們瑨國的祖宗會保佑這麼個東西?”吳娘娘極為不屑地偏過頭,又抓起桌上紙筆,幾下寫就一張藥方。
另一邊,長孫璃落早已在為他施針。
楚輕玥看著長孫璃落認真的動作,又看著床上睜眼看著長孫璃落,眸中神色微動的明宗,不由得心中一動,她覺得,其實阿璃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恨他父皇。
孝端太後眸中已經是蓄滿淚水,直直歎道:“作孽啊,作孽!”
不等她感歎完,吳娘娘便又開口道:“往後還是讓他吃齋念佛,修身養性,這一回那藥他是沒有中的,還是那女人自己中了藥非要拖著他一起,那藥極為傷身,在我南疆也是用於雙修邪功的男女,這一來,他能保住命就不錯了。先前那位玉貴妃更是給他用了些五石散,好在那東西不多,否則,今日他焉有命在?太後娘娘,您還是好生修養著,順帶看牢了您的兒子,將後宮裏頭那些個狐媚子該趕走的趕走,該賜死的賜死,這麼些年後宮爭寵那些用下的藥物的確是令他破敗了不少!”
孝端太後氣得扯斷手腕上千眼菩提珠。
立時伸手往桌上一拍,狠聲道:“嬤嬤,去傳哀家的旨意,將那些個才人美人全部給哀家賜死!爭寵竟然爭到哀家的麵前來,還敢傷了皇帝的身子,將門外頭跪著的那個拖進慎刑司!還要,命皇後與德妃淑妃二人過來侍疾!”
嬤嬤躬身退下,出了宮門。
吳娘娘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倒是楚輕玥不知想起了什麼,大笑出聲。
“丫頭,你笑什麼?”
長孫璃落正好開始收針,一時間就連孝端太後亦是轉頭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