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市內某八卦周刊就刊登出了一服裝公司老總與幾個女生交往的不雅照片,這引起了社會的廣泛討論,一不明人士馬上通過人肉搜索將林越揪出來貼到網上,一時間指責聲鋪天蓋地。沒過兩天,就聽說林越的妻子因為受不了輿論的壓力而帶著孩子離開了他,他嶽丈也因此抽去投入在公司的資金,他公司的業務開始日益下滑,客戶不斷流失,逐漸走入困境。一個月之後,就有報紙刊出林越變買公司抵債的消息。我默觀這一出變故,笑的像一個孩子。
在我快要開始高中學習那幾天,林越終於履行他的諾言來看了我一次。隻是這一次,他的情緒怒不可遏。他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以往那種從容不迫的優雅完全丟掉了。我亦是第一次見他穿的如此落魄,蓬頭垢麵不修邊幅。有那麼一瞬,我的心中騰起一絲荒蕪。可是它們很快就被慘烈的憤恨吞噬掉了。
這件事情是你搞的對吧?他一開口就步入正題。我知道無法瞞他,於是爽快地承認,是。
為什麼要這樣做,我哪裏對不起你了?他目中的火突然就燒起來,緊握雙拳,像要吃了我。
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太愛你了,舍不得讓你從身邊離開。
嗬嗬,你這句話真讓我好笑,從一開始我們之間就不過是逢場作戲,我也已經為我的風流付出代價了,你既然收了我的錢又有什麼資格跟我談喜歡。
他一臉戲謔的表情讓我覺得無比醜陋。我不再看他,輕聲發問,在你眼裏,我就是那種會為了錢出賣肉體的人麼?
難道不是嗎?他反問我。
我甘苦一笑,不說話了。原來,我一直就是這樣勢利的人。我想既然這樣我和他也沒什麼好說的,便返身要走,正要邁出步子林越又拉住我。
不準走!他話語冰冷。
我回身,僵硬地站著。
現在我什麼都沒了,我要你跟我的妻子解釋一下,讓她回到我身邊。他的口氣不容商榷。
讓我繼續幫你圓謊是麼?
是。
你能給我什麼?
你要什麼?
錢。
他一下無話了。
在你眼裏我不就是這樣的人嗎,你給我錢,我就為你做任何事。
他磨著唇,猶猶豫豫問道,你要多少?
一百萬。
你他媽有病,我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我了。他忍不住對我咆哮。
沒有錢,一切免談。我看著他因為走投無路而捶足頓胸的樣子,忽然覺得異常舒心。因為他從來都不會知道,我無數次麵對這樣的困境,哭得多麼傷心欲絕。
小羽,你不能這樣,你毀了我,不能毀了我的一切。
是你毀了我!我對著他吼出來,又壓住自己的憤懣降低音量,你也毀了你自己。說完我便轉身走開,我再也不想見到這個人了。
林越在後麵暴跳如雷,他嚷著,柳心羽你給我站住,你不可以這樣對我!見我沒有反應,又開始罵道,你他媽的怎麼這麼賤!他窮凶極惡衝上來,一個巴掌將我掀翻在地,恨我恨的咬牙切齒。你怎麼能這麼賤……他哭了,雙目深紅。
我第一次看到他哭,可是他的眼淚博不走我的一丁點惻隱之心。我桀桀發笑,淡淡道,是,為了愛你,我賤到底了。
他怔住,目光複又變的凶殘無比,慘然失笑,如失心瘋般嘲諷道,別他媽自做多情,柳心羽我告訴你,你在我眼裏什麼都不是,你他媽的就是一隻雞,一隻被貼上標簽的雞。他朝我啐了一口,悻悻離開了。
我緊閉雙眼,腦中一片暈眩。原來,我不過是他的一顆棋子,是他眾多玩偶中以標簽代替名字的一個。
我一直如此卑微。
夜色沉下來,覆蓋住一段悲傷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