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愛(041)(1 / 1)

幾天之後,我開始發覺林皓的異常。那些日子,他都是早早的過來我住的小區接我,帶我去城郊的一家麵包店吃早餐,之後坐1路公車饒大半個城市去學校,中飯不再去校內的食堂而是選擇外麵的小餐館,放學後也不打球了,直接就回去。他一直在躲避著什麼。

我自然知道他這麼做的用意,可是那個時候的我覺得,跟他在一起,做任何的事都是毋庸置疑的。我並不知道他為了掩飾自己的膽怯而選擇帶上虛偽的麵具。但如今,見他一次又一次,在我麵前包裝自己的恐慌,我不禁覺得異常可笑。這個樣子的他,真是屬於我的嗎?

我開始拒絕他的種種邀請,我無法忍受這個喜歡的男人被她人左右,我愛他的我才是他的主宰,他的喜怒哀樂,必當是應著我的情緒才對。於是,至此之後,我不再和他一起去吃早餐,我會早早地在宿舍裏煮好麵條,等他過來一起吃或者幹脆到樓下的早餐店買兩份包子,我會告訴他我吃膩了那家店的麵包。

7點一過,我收拾好東西拉著他去小區外的站牌下等車。他似乎猜到了我要他麵對的事情,於是滿懷心思,身體僵硬任我拉著向前。站牌之下,擁擠的人群之中,我看見他眼裏的慌亂與不安。他似乎想要拒絕我,可又不知道如何開口,而他每一次喊我名字的時候,我都會用一種憂傷的淒涼的目光看著他。他咽了咽唾沫,便不說話了。

車來的時候,太陽已經高高升起,這個冬天的寒冷於是被鍍上了一層溫暖透明的貼膜。林皓不知道怎麼了,掙開我的手先上了車。這一次,他沒有一如往常坐在公車前坐,而是徑直走到後麵去,找了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下。他旁邊的座位則很快被一個一擁而上的小夥子占領。我看了看車內,已然沒有座位,便抓著把手站在下車門的位子。

車子啟動之後,我不斷地側臉看他,他一直低著頭,不看我,不看外麵的風景,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我企圖做出一些響動讓他注意到我,可苦於車上擁擠無比,我隻能長久地注視他。我不知道一會兒她上來我該做些什麼,當他們四目以對的時候,我該為他做些什麼。我在想。

很快就到了下一個站點,車向路邊靠去。遠遠的,我便看見站牌之下,那一個孤落落的身影。她背著包,臉上不複往日的笑容,正佇立人群中重重地咬一個麵餅。我又回臉過去看林皓。這一次,車停穩之後,他抬臉看了我一眼,但馬上又縮回去了。

就是這個時刻,我一下意識到我能做什麼了。我緊了緊肩上的背包,一瘸一拐向車頭走去。與此同時,那個剛剛上車的女生看見了我,她木然地站著,眼裏異常冷漠與陌生。

“你好,我叫劉星羽,我們是同一個學校的,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成為朋友。”

她一臉驚怔,突又掀嘴笑了,然後我看見她的目光注意到車尾坐著的那個人,笑容凝結在嘴角,她的臉一下子就垮掉了。

“對不起,我沒有這個榮幸。”她的淚突然就掉下來了,掩眼,頭也不回地跑下車去。

我說過,如果哪一天林皓是我的了,我會願意跟她成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