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姑娘為何忽寧襇然這樣問?丁某很是不解,”寧襇故作呆萌無知狀,“難不成姑娘你是有心……”
看見寧襇忽然一臉羞澀,清秋連忙打斷他的話,“啊~~我就是隨便問問…問問。”
寧襇抿唇笑而不語,蘊滿星輝燦爛的明眸一片暖意。
“左姑娘,丁某有一件事很好奇,但是問出口可能會冒犯姑娘,不知當講不當講。”
“嗯?”清秋愣了一下,伸手挽住海藻一樣柔順的頭發,“沒事,你問吧。”想到剛才人家的坦誠,自己要是拒絕未免也太小家子氣了。
“丁某見過很多家破人亡的慘案,”頓了頓,“劫後餘生的孤女皆是哭得撕心裂肺,精神崩潰,尋死覓活。”寧襇說完觀察了一下清秋的臉色。
“可是,為什麼左姑娘你…這麼平靜。”
為什麼?清秋回眸遙望那紫霧上方耀眼的太陽,一陣清風拂麵,青絲飛揚,漸欲迷人眼。
“自己打敗自己那是最可悲的失敗,自己勝自己才是最可貴的勝利。誰都沒有能力去改變曆史,我要做的就是把握現在,展望未來。”
“並不是失去父母失去親人就失去一切。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我要依靠我自己。”
“地球是公轉的,冬天不會一直停留在某一個地方。所以我選擇把風雪披在雙肩,張開雙手等待擁抱明媚的春天。”
一直到很多年以後,寧襇一直沒能忘記清秋的這一番話,他當時並沒能體悟她的意思,隻覺得這個少女是一個奇特的存在,在寧襇的映像中女子就像是柔弱的藤蔓,在家盤繞父親,出嫁懷抱丈夫。
十多年來的士大夫教育給他灌輸的思想就是:女子怎麼可以不依附男人?!
而眼前這位麵對陽光而立的少女第一次告訴了他:女子也可以不依附任何人,也可以作為獨立的存在,也可以不成為任何東西的附屬品!
就像是第一次見她,那樣兵荒馬亂的情況下,她並沒有絕望,哭喊,求救,自己的生路要自己掙。
第二次,她拒絕自己的幫助,執意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
現在,就算是一無所有,她仍然是堅強的,心中充滿希望,就像是一朵明媚的向陽花。
清秋就那樣矗立在和暖陽光下,整個人被鍍上一輪金色的光圈。纖細的身子看起來巍峨如山。
看著這樣的清秋,寧襇忽然感受到一陣從未有過的心慌。一種無力感貫徹全身,他有感覺:這個少女的思想層次隻怕是自己一輩子也無法觸摸的巔峰。隻要她度過此劫,她的光華將無人可掩蓋,她就是那種生來就該被人仰望的神聖存在!
“那左姑娘可真是太幸運了!”
“”嗯?”
因為我就是你的春天,寧襇心中這樣想,看著清秋不解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