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相國請恕我適才的無禮。非我不願慢待你的朋友,隻是我確實不便見外人。”薑巧巧輕聲道。
王源笑道:“那也沒什麼?姑娘有姑娘的自由,他人無權強迫。”
薑巧巧微微點頭道:“多謝王相國體諒。王相國確實是個善解人意之人。王相國可知道為何我要請你來萃芳樓麼?”
王源笑道:“我也想知道。莫非如沈子芳所言,因我守住揚州,薑姑娘對我有好感,故而……哈哈哈。”
薑巧巧皺眉道:“那沈子芳到底說了些什麼?我隻是請他替我傳個話邀請相國來此罷了,他說了些什麼齷蹉之言?”
王源哈哈一笑道:“這個嘛,我倒是不便轉述。薑姑娘想知道,以後你自己問他便是。”
薑巧巧沉聲道:“問他?倒也不必了,這等人假作斯文,其實一肚子齷蹉念頭,跟他多說一句話我都嫌髒。”
王源嗬嗬笑道:“薑姑娘倒是孤傲的很,那姑娘為何要邀我來見?焉知我不知滿肚子齷蹉之人?”
薑巧巧直視王源道:“你當然不同。”
王源笑道:“那我便不明白了,你我很熟悉麼?”
薑巧巧想了想道:“你我從未見過麵,但我想,我對你很是熟悉了。”
王源咂嘴搖頭道:“這話我可真不明白了。”
薑巧巧怔怔的站了片刻,忽然走向一側的一麵被布幔遮擋的牆壁,伸手用力一扯,整幅布幔呼啦一聲落在地上。但見露出的白色牆壁上,一幅幅寫在牆上的字露了出來。
“這是……什麼?”王源詫異道。
“請王相國自行過目。”薑巧巧輕聲道。
王源走過去,隻掃了一眼,頓時驚的目瞪口呆。那牆壁上寫的正是自己寫過的一首首詩詞。從‘離離原上草’到‘牆角數枝梅’。從‘相見時難別亦難’到‘抽刀斷水水更流’。自己之前所有搬運或者說是盜版之作均一一羅列其上,一首首墨跡森森。
“這……怎麼回事?”王源詫異道。看那牆上字跡,端正清麗,起落有序,字如簪花,點撇如蘭,像是出自女子之手。
“王相國,這都是你的詩作吧。你問我為何知道你的為人,詩如其人文如其人,你的詩文我都曾拜讀,當然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故而我相信你當然不是沈子芳那種人。這個理由足夠麼?”薑巧巧靜靜道。
王源咂舌道:“這都是你寫的?”
薑巧巧一笑搖頭道:“不是,這是別人寫的,不過我曾在旁磨墨伺候。是一位前輩所寫。”
王源更是滿頭霧水,皺眉道:“我都被繞糊塗了,到底你請我來是何意?”
薑巧巧轉身從床頭取出一本薄薄的小冊子遞過來道:“王相國再看看這個。”
王源狐疑的接過小冊子,翻開第一頁,上麵用簪花小楷寫著幾行字:“奴之生平,酷愛音律。音律之道,不為偏正,不為奇詭,不為豔靡、不為驚異。音律之道乃詞曲相諧可也。詞以曲傳意,曲以詞達情,相符相諧,可達中正。正因此癡,每遇好詞而心動,欲為之譜曲相和,但又恐誤其詩,每每踟躇。故叮囑之,非得作詩者首肯,不得公然傳唱之,免誤詩文之意。”
王源皺眉想了想,意思明白了個大概。往後翻去,整本小冊子上都是曲譜,豌豆蝌蚪怪模怪樣的符號滿目,王源卻一個不識。但曲譜下所附的詩文卻都是王源的所寫的詩文,那正是為王源曾經寫過的詩文所譜的曲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王源越發的詫異。
“王相國,你可知我師從何人?”薑巧巧靜靜問道。
“不是大唐第一歌姬許和子前輩麼?”王源道。
薑巧巧一笑道:“不錯,奴正是她的關門弟子。王相國居然知道此事。”
王源道:“我當然知道,數年前在京城,我曾有幸聆聽許和子前輩一曲驚鴻曲。當即驚為天人至今念念不忘。今日我之所以受邀前來,便是知道薑姑娘師從於許大家。”
薑巧巧點頭道:“原來如此,原來是恩師的麵子,王相國才肯屈尊而來。我還以為是我薑巧巧之名吸引了王相國呢,看來是自視太高了。”
王源笑道:“我也不是那個意思,畢竟我並不喜歡出入這等場合,並無輕視薑姑娘之意。薑姑娘之名據說冠絕東南,我也是有所耳聞的。”
薑巧巧擺手道:“王相國倒也不用照顧我的麵子,我和恩師比自然是天差地遠。相國聽過恩師清音,自然天下任何人的歌聲都沒有吸引力了。我並不在意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