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虎親兵被這要吃人的眼神盯著,心中大亥,心虛至極,不由的把手中刀挺了挺,色厲內荏道:“怎地?難道你這般剩下的東西不去死,還要空耗山寨錢糧成為累贅嗎?若不是現在大當家有大事安排,早就趕了你們出去?”
不說這話還好,這般一說卻是道出了這下山虎的本心,那漢子當時一愣,然後突然仰天哈哈哈狂笑,一直笑到涕淚交流。
笑過之後對著身後那些婦孺慘笑道:“看看,看看,這就是我們想要追隨的大當家,看到我們的青壯死了,我們就再也沒用了。”
所有的人聞聽,都黯然神傷,淒然淚下。
那漢子將手中木棍一頓,不平的大聲道:“父老鄉親,我們還留在這裏幹什麼?不過是給那刻薄寡恩的家夥增加負擔。”
然後,那漢子流著淚流滿麵道:“我們走吧,不賴著他們,現在就走吧,如果城外呂世先生也不收容,我們就尋個溝渠死吧,管他什麼驚天大事。”
所有的人都默默轉身,再次扶起親人老弱就要蹣跚前行。
“回來。”那親兵大喊一聲。真要是讓這些東西走了,那自己真就死無葬身之地了,雖然可能大當家的也想讓這些沒有的東西去死,但自己最是知道自己這個大當家的心思,那將來一定把這個黑鍋推在自己身上砍了自己的頭來收買人心,這件眼看著的事情自己絕對不能做。
那漢子艱難轉身:“你還要怎地?”那眼神已經可以吃人。
“你意圖謀反,我現在就砍了你。”那親兵當時不做他想,對那漢子一刀砍落。
一顆好大的人頭在血光裏,撲落塵埃,那雙眼睛依舊不能閉上。
下山虎另一個親近頭領被派來處理事情,急匆匆趕來的時候,一切已經不能挽回,那漢子的人頭已經在泥地裏滾落幾回。
那親兵可以短視,但是在下山虎身邊的人卻都是人精,哪裏看不到這一刀下去就是一個沒有完的結局?
那頭領看著幾百被刺激的血紅著眼睛的杆子,隻有跺腳哀歎:“完了,完了,現在這個緊要關頭,怎麼才能收場?”
那親兵也不曾想自己會做這樣的事情,知道在這個緊要關頭,自己闖了大禍,也是呆呆的看著自己手中的大刀,看著地上的人頭,一時沒了主意,但看著幾百血紅的眼睛,為了給自己壯膽,突然把鋼刀舉起,色厲內荏的大聲嘶喊道:“你們這些垃圾,還想散夥嗎?”
靜,靜。
突然一個老漢大聲道:“我們當家的攻城時候被官軍砍了腦袋,現在我們的子弟又被這個東西砍了腦袋,我們現在還能保住我們的腦袋嗎?”
沒有一個人說話,但每個人的眼睛都回答了這個問題。
“散去,他下山虎不讓,不散他下山虎不給吃食,明天我們就要餓死,這天下還有我們的活路嗎?”
沒有一個人說話,但每個人的眼睛都回答了這個問題。
“老天啊,你張開眼看看我們這些小民吧,我們哪裏得罪了你?我們虔誠的供奉著,祈求著哪怕是一點點的希望啊,可是,你給我們了嗎?”那老人張著幹癟的嘴,張著已經沒有了淚水的眼睛,他的兒子已經在這次的戰鬥中死去,他已經真的沒了生的希望。
沒有一個人說話,但每個人的眼睛都回答了這個問題。
“拚了吧,拚了吧。”那老人再次呼喊道。
所以的人一起呐喊起來:“拚了吧,拚了吧。”
沒有了活路,那就拚了吧。
那老人舉起手中的木棍,對著那親兵猛的砸下,那親兵麵對這憤怒的人群,已經是瑟瑟發抖,看到一根木棍砸來,本能的挺刀砍下,那刀就深深的紮進了老人的胸腹,一股鮮血標出,老人臉上卻露出了一抹滿足的微笑,那棍子就高高的舉著,卻再沒力氣落下。那一刻他隻是想:“完結了,一切都完結了,希望我下輩子不生在這個年代。”
那親兵呆在當場,被那抹滿足的微笑震懾住。
還不等他的刀抽出,一個木棍重重的砸在了他的頭上。
下山虎親信頭領正看到這個情況,看到憤怒的人群,如火山爆發一般的洶湧,於是他明智的轉身就跑。
憤怒的洶湧的人群沒有目標,看到一個跑的人,本能的開始追打。
那頭領帶來身邊的親兵,出於本能的攔截著追打自己頭領的人馬,但轉瞬間便被淹沒在憤怒的人群裏,不一刻便變成了一灘血肉。
頭領一路狂奔,大聲呼喊著:“來人啊,有人造反啦--來人啊--”
下山虎下房,看見自己派出的親兵久久不回,不由皺眉罵了一聲廢物,就再次派出自己的一個親信頭領去看看事情原委,正等待消息的時候,卻聽到外麵一浪高過一浪的呼喊,下山虎跺腳對著那些伸頭探腦的親兵喊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個親兵不忘規矩的對下山虎施禮,然後就要往外去觀察事情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