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鐵帶著兩根羽箭奮不顧身的衝破官軍第一道包圍圈,跟在身邊原本一百五十幾個兄弟已經隻剩下五十多人,但他已經不顧這些,隻是盯著前麵潰敗的官軍的後背,驅趕著他們,往嚴陣以待的第二隊官軍阻擊陣地衝去,邊衝,邊大聲喊道:“別停,別停,衝鋒,衝鋒--”
第二隊官軍已經得到了第一隊給出的預警時間,但第二隊都是刀盾兵,一個個緊張的豎起盾牌,握緊大刀,緊緊的盯著越來越近的賊人,就剩五十多賊人,那氣勢卻好像如幾百幾千的人馬,一個個身被羽箭,就好像從地獄衝出的厲鬼閻王,不顧一切的驅趕著自己的袍澤衝了過來。
潰退的火統兵已經丟掉了燒火棍一樣的武器,嚎叫著撲進了自己人的防線,尋求袍澤兄弟的庇護,這個愚蠢的舉動,立刻將本來嚴陣以待,穩固無比的第二道陣線攪動的大亂。
朱鐵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緊緊跟著這些潰兵,直接撞進了官軍第二道防線,打開了一個不大的缺口,這個缺口雖然不大,但朱鐵也算完成了軍師交代的使命,這樣,又使他失去了十一個兄弟,他們不能等待,他們不能悲傷感歎,因為前麵是官軍的第三道包圍圈,也是最後一道,衝過去,便是莽莽大山,就是山寨五千餘老小的出路,生路。
突圍戰一開始打的很順手,官軍的判斷錯誤給了呂世極好的機會,在黑虎軍突然襲擊,在官軍懈怠的時候,突破官軍第一道防線之後,七百多槍兵兄弟立刻跟進,將被騎兵衝亂的缺口迅速擴大,然後緊跟的新附軍兄弟立刻分成兩列,向兩邊展開,擴大戰果,將官軍橫列包圍圈向兩麵推開,死死的頂住,給後續的人們保護出一個寬寬的通路。
在騎兵與弓箭兵砸爛官軍第二道防線的時候,老營的人馬推著獨輪車,擔著輜重在眾人打開的生命走廊裏有序的快速通過,三叔和四老站在人群邊上不斷大喊:“快,快,加快腳步,不要停,兄弟們在流血呢。”
所有的人都加快腳步拚命的往前趕,有那被地上刀槍屍體絆倒的,肩挑的輜重散落一地,那個漢子就滿地的尋找,三叔見了上去就是一腳:“還要那些幹什麼,還不趕路?”
“可是--”那漢子心疼的跳腳。自己擔著的可都是珍貴的鹽巴,那是拿錢都買不到的東西啊。
三叔大罵道:“還什麼可是,你堵住後麵的人啦,趕路突圍要緊。”的確,就在這片刻間,在這地方,整個突圍的隊伍立刻就被堵成了一個肉蛋,女人孩子還有老人,一個個都在那裏跳腳,於是那漢子隻得丟棄那些物資追上隊伍。
新附軍白天在那個戰陣上,麵對官軍震懾四方的漢子,特別被過天星和呂世看中。
該人綏德吳堡人士,叫做廣武,兄弟共有五人,本來還有一些淤田活命,但是,還是被老財眼紅奪了去,當時一班狗腿子打死了他爹,氣死了娘,廣武就到衙門上上告,但當時家族勢力強大,根本就不是他一個個小小不得待見的縣令能夠撼動的,周暨老大人英明,判了那地主給了他十石糙米,十兩銀子,當時廣武被感動的是痛哭流涕,連呼大人青天,畢竟這要是在別縣,想也別想得到補償,一頓亂棍打出那都是輕的,一般都是當場索拿了,發配邊鎮與官軍勞役,結果就是在哪次戰鬥中死無葬身之地做了骨灰。”當時呂世也暗暗讚揚一下周暨的清廉,在這個時代,在這個大環境裏,能做到這樣已經是相當不易。
但是,錢糧吃盡花光,他們兄弟隻能四處討要,三年間餓死病死了三個兄弟,隻剩下他們兩個,這次加入新附軍才知道,感情那周暨也不是什麼好官,不過是拿些錢糧堵了他們的嘴,為那老財消災,所以他們兄弟甘心為臥牛山賣命,也算為他們的父母兄弟報仇。
當時,呂世見這漢子正義憨直,就提拔成為一個新附軍的小隊長,這一次再次上陣,定要舍命殺敵,報答山寨知遇之恩。
前麵的兄弟已經打開了缺口,黑虎軍主力槍兵正滾滾前進,對驚慌失措的官軍展開無情的殺戮。
剩下的事情就是自己這些新附軍的了。
“兄弟們,跟我上。”廣武大吼一聲帶著新附軍兄弟合身撲上,在這麵排成一堵堅固的牆。
官軍剛剛潰散,但馬上在千總把總的驅趕下,立刻翻身殺上,他們看到了賊人雖眾,但是真正的精壯不多,隻能在自己與賊人老弱之間形成一道單薄的防線,這些組成防線的賊人也不像原先的那些賊人,有統一的服裝還有統一的紮槍藤甲,一看這群人就是臨時拚湊的賊夥,殺散了他們,就能衝進賊人老營隊伍裏,沒看到那些賊人老營的人,一個個肩擔手提,推車擔擔的,那可都是物資啊,那可能就是上官所說的幾十萬白銀啊,殺過去,那些就是我們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