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呂老板一說,那張老板更是驚懼,把個臉埋在地上就是不起來,這真是被婆姨說中,人家後台深厚,,想想先前自己醉酒所言,尤其最近在其間說了許多犯忌的話,那些話,無論拿出哪一句都是破家滅門的死罪啊。
為了身家性命,咬咬牙伸手入懷,把午間呂老板給的二十兩黃金如數掏出,雙手奉上顫聲道;“呂大官人,小老二無狀,冒犯官人,這是在下全部奉還,隻求您大人大量繞過小老二一家性命,我這就帶上家小連夜滾回鄉下便是。”
呂老板忙用力拉扯張老板,驚愕的問道;“哥哥說哪裏話來?我這還有借助哥哥,怎麼會是這樣?快快起來說話。”見張老板隻是手捧著黃金不住磕頭,就連外麵聽到話題不對的張老板一家,也已經如大難臨頭般哀哀痛哭起來,真是急了,撲通給張老板跪下大聲道;“哥哥誤會,我與那嶽和聲哪裏有半點關係?快快起來說話。”
張老板見呂老板真誠,又聽那話就愕然道;“你既不是巡撫大人的門人,哪裏來的巡撫大人的題字?可不要戲耍與小老二。”
呂老板沒奈何,才趴在張老板的耳朵邊上小聲說道“張哥哥不要害怕,我哪裏還有心思戲耍與你,不怕哥哥知道,我為這酒店延續下去,特意走了嶽和聲嶽大人一個倚重師爺的門子,花了一百兩的銀子交托,拐了七大姑八大姨的彎子攀了親戚,然後央告與他,許了那嶽和聲這酒樓二成的幹股,才得了這匾額。我不過是拉虎皮扯大旗罷了,這是實情,哥哥放心,哥哥快起。”
張老板見呂老板不像是作偽消遣自己,這才放下心來,從地上爬起來,幾步跑到門邊,開門對外麵的自己的家人說沒有事情才放心回來。
呂老板按著張老板坐下道;“其實你老哥哥也知道這酒樓的生意本身是很賺錢的,但這個世道卻是沒有靠山必虧無疑,所以我就想了這個法子,隻要背靠大樹,不但那幫醃臢貨也不敢來這裏搗亂,而卻他們還要幫助回護捧場,為止兄弟我不但在西安就是在太原都有了我的酒樓,但兄弟我隻會這法子蒙人,卻對這酒樓管理一竅不通,所以才拉了老哥哥來入個夥,你的錢還是你的,你依舊是這謫仙樓掌櫃,我也給你而成幹股,如何?”
張老板被感動的熱淚交流。當下答應下來,但隻要了呂老板的一成幹股。
於是這延安府上就有了一個新的謫仙樓,一個更加和氣的張老板和一個豪邁但後台硬朗的呂老板,在那塊掛在中堂的巡撫大人親書的匾額下,那個還敢無理?從此這謫仙樓生意紅火的不得了了.
但在一天天紅火的前堂之後,在每個夜晚,呂掌櫃和那個賬房先生,兩個人卻都苦笑不已。
一燈如豆,不斷的閃耀著的火苗把兩個疲憊的身影在牆上不斷的變換晃動,那個漂亮的炭火盆裏堆滿了上好的木炭,但並沒有點燃,所以屋子裏是陰冷陰冷的,門窗緊閉著,屋子裏的空氣很是沉悶,
呂老板看著牆上嶄新的狐裘大衣咽了口唾沫,自私的笑了笑,緊了緊身上的破棉襖,對著和他對做的那個伶俐的賬房先生抱歉的笑笑,那個賬房渾身被一床被子包裹著,不斷的吸著鼻涕,搓著手,在那裏低頭寫算。
呂老板就幾不無自嘲的笑著道;“白天我們錦衣玉食,卻不想到了晚間,你我兄弟卻是饑寒交迫,哈哈哈,真的是冰火兩重天啊,李先生可後悔?”
那賬房就拿著一杆木炭筆一麵在一張紙上不斷的勾勒一麵頭也不抬道;“聖人有雲,達者兼濟天下,窮者安撫四方,現在不過是窮困而已,但我卻沒有消磨了意誌。”再次裹緊被子,吸了下鼻涕,看看自己監軍士的上級,一笑道:“我本看透了這世界黑暗,再無了想法,可惜了大明養士幾百年卻都養成了隻會黨爭的腐儒”說這話的時候又搖搖頭。
“腐儒?我好像都是高看了他們,簡直就是一般禍害百姓和社稷的蛀蟲,心腸都是黑透的。”
其實每個朝代的末期,最先發起深思的都是生活在最低層的讀書人,縱觀曆史無不如此。
“就不能兼濟天下,也無力改變什麼,所以我就放棄了仕途,本想平安耕讀傳家,孝敬父母,但是這個該死的世道卻讓我更加失望,我有秀才之身,也曾經在縣衙曆練尚且家破人亡,何況平民百姓的鄉裏?走投無路卻不想從賊,那些打著劫富濟貧的所謂義士,卻都是和官府一起逼迫百姓,我空有報國之心,這個王朝已經沒有了我去投效的意義,很想照顧百姓,我卻是手無縛雞之力。”
呂老板聞聽此言把個棉襖緊了緊,抽了下鼻子道:“那你最終還是從了賊了,哈哈哈。”呂老板從來就不願意聽誰說到闖軍是從賊,所以不由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