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陽光溫暖而不晃眼,照在依舊幹旱的茆梁溝壑上,但路旁溪邊,最耐旱耐寒的星星草,依舊頑強的在這一片片單調的黃色裏,倔強的鑽出來,貪婪的沐浴這溫暖起來的陽光,奮力舒展著弱小的兩片尖芽,展現著生命的綠色,告訴這世間的萬物生靈,春天,不因為天災人禍而推遲,依舊姍姍而來。
陽光與合著星星草清新味道的南風,在窯洞敞開的門扉裏,跑進窯洞,擠走冬日的寒冷與陰霾,讓窯洞裏的空氣清新與活躍起來。
“我要俸祿。”
呂世在窯洞中,在與趕來彙報春耕安排的陳策,還有閑散的讓人發指的過天星,再有就是催逼呂世婚事的三叔談完正事之後,嚴肅的提出了這個問題。
此言一出,原本晴空麗日的窯洞,立刻陷入烏雲滾滾。
陳策表情如喪考妣,臉色煞白,嘴唇哆嗦半天,才聲音嘶啞的問道:“難道,闖王你不再帶著我們實現你當初的城門諾言了嗎?難道我們的追隨即將成為一場空了嗎?既然如此,那我們的努力和奮鬥還有什麼意義?”
呂世愕然,自己要俸祿工資,和這些有什麼關係?
過天星一臉灰敗,再沒了原先的吊兒郎當,好半天才吭吭哧哧的問呂世:“先生,難道你還想讓賢?難道你還行出走?你怎麼樣才能明白我的心?”然後戰戰兢兢的站起,對著呂世深深一禮,“為幾十萬父老,為追隨你千裏突圍的父老兄弟,請先生留下。”
呂世連忙站起,手忙腳亂的攙扶起過天星,“快快起來,誰說我要走啦,我不過是想談談我的俸祿問題,這好像沒錯啊,我也是兢兢業業為了根據地,為了兄弟,沒敢偷懶啊,我要點俸祿有錯嗎?”
三叔手腳冰涼,隻剩下哆嗦了,急切道:“難道,難道是我逼瘋了你?”想想,咬咬牙跺腳道:“我不逼你了,春蘭的嫁妝聘禮,我都一個人出了。”看看呂世不解,一臉無奈道:“原本我想春蘭單身舍棄了兄長,一心一意的跟著你,無依無靠的,嫁妝就我出了,但現在看來,對你的聘禮,我也出了,父母為兒出聘禮,這也是天經地義。”
“爹,這話是從何說起?我沒那個意思,我要俸祿,也是想籌措聘禮啊。”
陳策接口道:“闖王,你若是有原先成就霸業,帶著我們過上你說的那種天下大同的日子之心,那就不要再提俸祿。”陳策痛心疾首的道。
他的提議立刻得到了其他兩人的點頭讚同。
“這是為什麼?”呂世迷茫了,“我要帶著大家,實現那個理想,這一點,我絕不會改變。”堅定的表著決心,當初延川一戰,哥嫂一死,自己再也沒有去南方過富家翁的想法和打算,就一心想著帶著大家在這亂世裏掙紮著活下去,現在,卻怎麼被人懷疑?
聞聽呂世再次表白,三個人立刻長出一口氣,恢複了原先的樣子,繼續嘁嘁喳喳的談論春耕的問題,呂世就再次陷入無奈之中。
“我不明白,這我要俸祿和我的理想有什麼關係。”呂世插話問道。
陳策吃驚於呂世的白癡問題,仔細的看了再看呂世,確認他沒病之後,很淡然的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你不懂?”
呂世點點頭,想想又搖搖頭。
陳策很無奈,於是就解釋道:“也就是說,你現在富有根據地,將來會富有四海,那你要什麼俸祿?”
三叔和過天星一起探出腦袋問道:“你聽說過皇帝有俸祿的嗎?”
呂世隻有目瞪口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