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情的變動,讓所有的人都變得沉寂起來,其實,這沒有壓力,第一,闖軍現在的實力,打敗在他們眼裏的烏合之眾,已經是綽綽有餘,唯一忌憚的,不是勝利的收獲如何,而是該如何勝利。
現在,寂靜的大帳,落針可聞,所有的將士都隨著呂世的身影移動。
吳濤軍師給出的兩個前題擺在那,就看闖王如何決斷了。
停止踱步,呂世來到地圖前,再拿起監軍士的軍報,仔細的對比觀看,然後再次陷入沉思。
之後,將那頁輕飄飄的軍報丟到地圖前,深吸了口氣,對著大家掃視了一遍,沉聲道:“我選擇第一個方案。”
滿大帳裏的將士一起呼出一口長氣,隻要方案定下,那麼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
呂世看看大家輕鬆起來的神情,對自己的選擇開始解釋:“雖然第一個方案對我們的戰略不利,但是,我看到監軍士兄弟的戰報,再對比了一下周圍敵情,我得出了以下幾點想法。”
潛意思裏慢慢培養民主,這不現實,但慢慢的讓大家在上位麵前說話,這是一個好的起點。
有了這個起點就夠了。
看看大家聚精會神的傾聽,就連一臉滿不在乎的過天星都開始支起耳朵,呂世接著道:“這次來敵,全是衛所軍戶,沒有賀人龍辛苦收集的七千或者一萬的鄉勇精銳,難道,他賀人龍是讓這些軍漢送死嗎?”問出問題,馬上回答道:“不會的,賀人龍,我們大家對陣過,知兵而善戰,還是個武舉人,在這大明,這樣的人才也是不多,那麼這種低級的錯誤絕對不會犯,既然他犯了這種看是低級的錯誤,那隻能說明一件事情,他是被逼無奈,帶隊前來,也不是為了與我們決戰,隻能是想與蒲城守軍內外呼應,想疲憊我們,給他們打一打氣罷了。”
賀人龍,呂世在前世再清楚不過的明末悲情名將,如果不是賀人龍被文官殺害,那還有李自成嗎?沒有,絕對,沒有。
吳濤點頭,接口道:“闖王所分析的極是,我們的戰略已經天下皆知,洪承疇和陝西巡撫李應期都應該早有準備,隻是滿清入寇,抽調所有精銳東去勤王。”說道這裏,吳濤不得不佩服闖王對大局的把握,
“這樣,才讓我們沒了後顧之憂,要不,按照我們得到的情報,真要是在我們主力南下渭南的時候,洪承疇給我們來個北麵三麵出擊,我們還真的難以應付,現在,既然已經這樣,那麼,他們隻能是靠著這種臨時騷擾,讓我們無力全力攻城,以待勤王軍回師。”轉頭看了看呂世:“所以,這次來援蒲城的賀人龍是想拿這些垃圾兵搪塞上峰軍令,那些精銳是留著給我們,在我們師老兵疲的時候,和我們進行最後一擊。”
“對,是這個道理。”
“闖王,軍師分析的對。”
一帳將士紛紛點頭,心中也透亮起來。
吳濤與呂世相互一望,都給對方報以欣慰的眼神。
之所以要這樣不厭其煩的分析,不過是想培養兄弟們看透全局的習慣,獨當一麵,沒有全局觀是不能成就大的事業的。
其實,在呂世在米脂等於接過全軍大權的當初,更在延川突圍之後,就想到按照後世的方法建立參謀製度,正所謂,一人計長,多人計短,這也是所有有誌於軍事穿越的兄弟們百戰百勝的法寶。
但是,至從呂世穿越來這個世界之後,這種想法卻是越來越不敢想,原因無他,在這個時代,民智未開,一切還都要建立在個人魅力之上,一切過激的行為都不是一蹶而就的形成,所有的東西,包括一個製度的建立,都是要一步一步的來,一口吃個胖子,不但是一種妄想,簡直就是一種自殺的行徑。
看到大家了然,呂世當機立斷拍板道:“既然他賀人龍是這個心思,我們就不再擔心他以後不來,那麼,這幾千衛所兵,我們就全部收下,打沒他一股是一股,將來為我們席卷全陝減少一分阻力。”
“好,我讚同這個方法。”過天星興奮的上前,大呼小叫。“說好了,賀人龍可是歸我,上次延川突圍,我們就較量過一番,當時心急,也沒能仔細切磋,這回,我一定要請他回來,我們好好的切磋一番。”
“打住。”呂世再次打住過天星的夢想,“生擒賀人龍,簡單至極,以我們兄弟的實力,車輪戰下,即便是呂布重生,項羽再世也不過是手到擒來。”
此番言論,立刻讓滿帳兄弟豪情萬丈。
但呂世搖搖手,輕笑道:“但是,現在在蒲城外圍,整編鄉勇,訓練調度衛所的隻有這個賀人龍,你將它拿下,那誰來接替他的工作?那以後誰還帶軍源源不斷的給我們送戰功?”
看到兄弟們恍然的樣子,吳濤接口,對著滿帳的兄弟真正擺出了自己軍師的身份道:“記住,我們這次,隻笑納魚餌,將魚鉤得還回人家,要不下次他們拿什麼再跑來送魚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