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門前後的屍體被搬開,道路被打通,大隊大隊的杆子,帶著貪婪與興奮過度的表情如渾濁的潮水,蜂擁而入,這些杆子,不單單有黑色闖字旗的高迎祥的部隊,也有張獻忠的,羅汝才的,還有革左五營的,更有雜七雜八各色的營頭隊伍,現在,高迎祥終於放大家進城了,大家終於可以放開搶掠屠殺啦。
吉縣不大,三十幾萬杆子是裝不下的,但是,十幾萬整合出來的各個營頭的精銳還是可以的,這樣一來,就將整個吉縣塞得滿滿當當。
隨著十幾萬杆子精銳的進入,原本因春蘭到來而鼓舞起來的士氣,讓闖軍及吉縣簽丁大軍換來的優勢,再次逆轉,而且是不可能轉變的逆轉,所有的百姓和簽丁都不得不撤退到城牆之上,看著自己的家園被杆子占領,自己的財物被杆子搶掠幹淨。
吉縣,失陷了。
確切的說,吉縣即將失陷了。
“怎麼辦?”吉縣千戶,還有那位張縣尊站在城頭,看著唄密密麻麻的杆子塞滿的吉縣,看著自己的子民被杆子屠殺,已經急的要跳城牆。
廣武盯著越來越靠近城牆的杆子,緊鎖眉頭,自己真的是命運不濟,每戰都要失陷防地,與闖軍中其他兄弟們赫赫戰功相比,自己除了失敗還是失敗。
“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的。”廣武現在的焦急絕對不亞於其他人,但是,他知道,這裏,除了主母之外,就是自己的擔子最重,同時,也知道,現在自己最不能急,一定要想出個辦法來,打勝這一仗,如不然,即便是闖王再是回護,那麼,自己在闖軍裏也將再不能立足,而讓他脫離這個朝氣蓬勃的團體,那還不讓殺了他來的痛快。
“廣武將軍,怎麼樣才能扭轉這個局勢?”春蘭站到廣武身後,輕聲問道,其實,春蘭也知道,這個局勢已經無可挽回,吉縣的陷落已經成為定局,問一下廣武,不過是一種下意思的表現,排解下自己緊張的心。
“姑姑,我們撤吧。”二郎吊著已經負傷的手臂,沉痛的道:“吉縣的陷落已經不可挽回,我們現在該做的就是,趁著三麵城門還在我們的手中,趁著倉庫要塞沒有陷落,還有退路,趕緊轉移百姓老小。”
廣武不甘的點頭,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也隻能如此,好在,現在撤離還來得及,這也真的要感謝當初二郎主持建設渡口和倉庫的時候的遠見。
一個隊長在邊上聽到他們的談話,知道這場吉縣保衛戰算是失敗了,心有不甘的一拳砸在城垛口上,恨恨的道:“他媽的,好好id吉縣,就這麼便宜了高迎祥那廝,真的不甘啊。”
是的,將辛辛苦苦建設成山西最富庶的縣城,卻白白的便宜了杆子,哪個能甘心?尤其是,這吉縣之內,存儲著巨量的來自各地途徑渡口的物資,這些物資,一旦落入高迎祥流寇的手中,那麼,將極大的增強他們的實力,對未來根據地的保衛戰,將極大的不利。
“我不能將吉縣交給杆子,即便是燒了他,我也絕對不將一草一木交給杆子,否則,我們將無法向闖王交代。”張縣尊咬牙切齒的道。
保衛了十五天,那是血火的十五天,自己的闖軍兄弟,自己的治下子民,戰死傷殘無數,雖然有闖軍撫恤,雖然有義商接濟,但是,那些逝去的將無法回來,那些失去親人的家庭,將再也不會幸福,但最終還是失陷了,對於已經不知不覺將自己看做是闖軍一份子的大明縣令,他第一個看到了陷落之後的巨大危害,因此發狠的道。
廣武突然轉過腦袋,死死的盯著張縣令,這一看,倒是讓張縣令不知所措,以為自己的做法違背了闖軍的規矩,趕緊解釋道:“廣武兄弟,您不要誤會,我也是為以後著急,一旦流寇得到了吉縣海量的物資,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廣武突然揮手,打斷了張縣令的解釋,麵龐堅毅的道:“請縣令不要解釋,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
張縣令聞聽,不由長長出了口氣,拍著胸脯道:“廣武將軍有計策就好,就好。”
廣武轉身,對著春蘭恭恭敬敬施禮道:“請主母現在組織人手,撤退城上城內的百姓,我帶著剩下的兄弟將北城牆奪回來。”
春蘭點頭,知道敗局已定,再做拚殺也是無用,隻能將百姓撤退到根據地去,隻要保證百姓,四哥就會高興,至於高迎祥即將發起的隊根據地的進攻,春蘭根本就不擔心,隻要再有一兩天,四哥就會回來主持大局,隻要是四哥來啦,那什麼事情都將迎刃而解,春蘭對四哥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