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宗看著高力士,問:“怎樣才是順從天意?”
高力士回答:“天象所示,太子星萬丈光芒,是說太子以後必是一代明主;但因為太子的大智大勇,反而會遭人嫉妒。以奴仆多年的觀察,太子仁孝,絕不會謀反。你想想他已立為太子,就是將來的天子,何必多此一舉呢?這必是離間陛下與太子的關係。”
睿宗大喜:“說得好。力士,你知道朕是不想當皇帝的,想朕當年為相王時,多麼逍遙自在。而現在一邊是親妹妹,一邊是親兒子,他們鬥來鬥去,朕該幫誰?朕夾在中間,左右不是人,為此難於入眠,痛苦不堪。今天朕就順應天意,傳皇位與太子,你看可好?”
睿宗此言不假,要是他雄才大略,鋒芒畢露,可能就活不到現在了。他的哥哥章懷太子就是太聰明,深得大臣的愛戴,引起武則天的嫉妒,被殺。或許唯唯諾諾,才能活得長久。
高力士行禮:“陛下從此可以高居無為,享清福啦。”
睿宗想到從此可以不用俗務纏身,忍不住笑了,那是發自內心的笑,很燦爛,如雨後的太陽。
“馬上召太子進宮。”
睿宗下了決心。
“奴仆領旨。”
公元七一二年八月初四,李隆基繼承皇位,即唐玄宗,舉行了盛大的登基儀式。這大大出乎太平公主的意料。
正所謂有人歡喜有人憂,李隆基雄心勃勃,君臨天下;太平公主呆在公主府裏,無辜的是一件件古玩玉器,成了公主的的發泄對象。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才是天子,李三郎算什麼東西……”太平公主聲嘶力竭,幾乎暈倒。
竇懷貞、崔湜、岑羲、蕭至忠、崔以及太子少保薛稷、雍州長史新興王李晉、左羽林大將軍常元楷、知右羽林將軍事李慈、左金吾將軍李欽、中書舍人李猷、右散騎常侍賈膺福、鴻臚寺卿唐和、胡僧惠範等一起來到公主府中。
竇懷貞搶先發言:“公主殿下,現在形勢危急,對我們大大的不利。一等他坐穩江山,兵權在握,我們就是待宰的羔羊啊。”
崔湜馬上附和:“竇大人說的是,我打聽到他想重新啟用姚崇、宋璟等人,他們可是公主的死對頭,當年就想貶公主出京。我們都將被罷免,到時我們將死無葬身之地。”
其他人焦急的說:“請公主速下決心。”
太平公主的臉上卻是風平浪靜,胸有成竹:“慌什麼,我自有主張。誰是羊?誰是狼?當然,這是生死之戰,我們當考慮周全,我已派出一路奇兵,到時你們會大吃一驚的。為保證萬無一失,我們也要做兩手準備,三郎畢竟很狡猾,不可小視。好,聽我令:常元楷、李慈兩位將軍,今晚子時,率領羽林軍突入武德殿。”
常元楷、李慈說:“末將聽命。”
太平公主說:“竇大人、崔大人,你二人負責在城中聯絡大臣,以便我們舉兵時一呼百應。”
竇懷貞、崔湜說:“遵旨。”
太平公主說:“我已派人通知葛福順調動驪山兵馬,到時裏應外合,我們一定會成功的。注意,時辰未到,切勿打草驚蛇。都回去準備吧。”
“是,公主殿下英明。”
眾人很滿意,公主如此強大,想得這樣周全,焉能不勝?甚至有人想到自己是開國功臣,有些小激動。
高力士從玄宗的寢宮出門,迎麵遇到小元兒端著天麻粉。
高力士隨口一說:“又給陛下送天麻粉啊。”
小元兒卻很慌張,差點把碗掉在地上,結巴著說:“原來……原來,是、是……高公公……”
高力士覺得好笑:“小心一點,好好伺候陛下,他每天處理多少國事,可別把陛下累壞了。”
“是。”
小元兒似虎口脫身,急急忙忙走開。
高力士邊走邊自言自語:“這個小元兒平時可不是這樣的。”突然他大驚:“莫非……”,高力士急忙回頭狂奔。
玄宗正在專心致誌的批改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