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真拿著一壺上等好酒,鬼鬼祟祟地躲在牆角。
李白走出來,伸了個懶腰,舒活舒活筋骨:“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
玉真理了理衣冠,兩眼望天、大模大樣地走過來。
“太白兄,真巧啊。”玉真輕拍李白的肩膀。
李白本能地生出反應,反手扣住玉真的脈搏,稍稍一發力。
玉真“哎呀”一聲,身子往前翻,酒壺拋向空中。
李白一看是玉真,大驚,眼看酒壺就要墜地,一個餓虎撲食,往前一躍,身體幾乎與地麵平行,雙手穩穩地接住酒壺。玉真卻仰麵朝天摔在地上,很是狼狽。
李白趕緊來扶玉真。
玉真佯怒:“你這個人怎麼搞的?到底是酒重要還是人重要?重酒輕友。”
李白笑著說:“酒壺一碰就碎,人肯定要比酒壺強嘛。哎,我也沒有料到朱兄如此不堪一擊啊。”
玉真撇撇嘴,哼了一聲,說:“我的身手好著呢,要不咱們練練。我隻是沒有想到你會對我下黑手。”
李白說:“好啦,是我不對,咱們找個地方,我向你賠罪好不好?”
玉真說:“那本公……就恕你無罪。走吧。”
李白笑了:“恕我無罪,你是皇帝還是太子啊?”
玉真心想:皇帝是我哥,對我百依百順;太子嘛,見了我,也得恭恭敬敬地叫我一聲姑姑。這是這些話怎能說出口,她白了一眼李白:“別囉嗦了,你到底去不去?”
李白笑了:“誰能擋住美酒的誘惑?誰能拒絕一位翩翩少年的邀請?走吧。”
玉真說:“咱們邊飲酒,一邊談談詩。我有一詩,請太白兄指教。”
“請誦讀。”
“你聽好了:
碧落風煙外,瑤台道路賒。如何連帝苑,別自有仙家。
此地回鸞駕,緣溪轉翠華。洞中開日月,窗裏發雲霞。
庭養衝天鶴,溪流上漢槎。種田生白玉,泥灶化丹砂。
穀靜泉逾響,山深日易斜。禦羹和石髓,香飯進胡麻。
大道今無外,長生詎有涯。還瞻九霄上,來往五雲車。”
玉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王維寫的詩拿為己用。反正李白又不知道。
李白問:“果然是個養生修行的好場所,不知這是什麼地方?”
玉真道:“這是當今玉真公主的靈都觀。玉真公主好道,她的皇帝哥哥親自授意為她修的道觀。”
“公主也好道?榮華富貴她不享受,偏偏要吃苦修行,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
玉真雙眼一瞪:“你腦子才有問題。”
李白用食指刮了一下鼻子,說:“你急什麼?又沒說你。我想問一下,公主好道,你是怎麼知道的,莫非你認識她?”
玉真遲疑了一下,說:“我不過是聽坊間傳說罷了。”
玉真搶奪了發言權,問:“我看太白兄文采風流,不如也寫一首。”
李白說:“那我們先幹了此杯。”
李白連幹了三杯。
李白一拍手,說:“有啦:
玉真之仙人,時往太華峰。清晨鳴天鼓,飆欻騰雙龍。
弄電不輟手,行雲本無蹤。幾時入少室,王母應相逢。”
玉真雙手托腮,睜大雙眼看著李白,隻見他說話吟詩的時候特別迷人,猶如一朵朵春花在牙齒間綻放。暗想:僅憑我幾句簡單介紹,就把我心中想要表達的東西展示出來。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
玉真長歎一聲:“太白兄真是口吐蓮花,如果玉真能親耳聽到此詩,死而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