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的時候,已是夜深,水玲瓏一麵往嘴裏塞著肉包子,一麵從小巷子往街市上走去。在巷子口那裏,遠遠地就瞥見了那家妓院門口的大燈籠,整條街就屬他們家最亮,看來今天生意也不錯嘛。果然開妓院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無論是戰亂還是盛世,男人都喜歡這個地方。
水玲瓏想著,把嘴裏的包子狠狠地咽下去,出了巷子,走到了那家離妓院不算是太遠的點心店,沁園齋的牌子還在那裏掛著,隻是門上落著大鎖,水玲瓏看了看街上,已經沒什麼人走動了,便直接坐在了店前的台階上,單手支著腦袋,盯著黑黑的街市,耳邊似乎還有那家妓院招來客人的聲音。
孟子期對妓院很熟悉,而瓊蕭以前也是煙花之地的人,他們是不是就是在某家妓院裏認識的,也不知道那時候孟子期砸進去多少銀子,不過對他來說也不過是毛毛雨吧。
遠處那裏,妓院門口的光下漸漸出現了一個佝僂的身子,他的肩上背著一個扁擔,上麵還綁著兩大捆的柴火。水玲瓏像手心裏哈了一口氣,然後搓了搓,看著那個人漸漸像自己走來。
“您這麼晚還不回家嗎?怎麼還拎著這些柴火啊。”水玲瓏站起了身,笑著,看著老人。
老人馱著背,緩緩地抬起頭,滿臉的皺紋堆出了笑,水玲瓏突然覺得那晚在於府看到的桐木李其實還是很正常的嘛,這個才是真正的鬼氣十足。
“我這柴火需要時時帶著的,好用上,倒是姑娘你晚上不回去,坐在這裏做什麼啊?”
“我是想買您的柴火啊。”
“哦?你怎麼會想買柴火啊。”
“我哥哥說啊,和做生意的人拉進關係最好的方法就是買他的東西,您說是不是?”
“倒是有那麼點道理。不過,這柴火的錢還不足你還我的人情。”
“我是怕您不好意思提這件事,所以才想和你先近近關係,您現在直接提出來,我倒也無所謂了,前輩隻管說要我做什麼吧。”
“你倒是夠直爽,這點和你爹很像,荀邵做了一輩子書呆子,唯一的優點就是說話直,這點到著實難得,不過他的三個兒子確實敢做的主,連個女娃子也有些膽量。”
“前輩謬讚,不知道前輩一直以來對天一閣隱瞞我的到來是否是與家父相識的緣故?”
“荀邵不過是個後生晚輩而已,我幫你這次不過是因為我需要一張折子而已。”
“前輩也是天一閣的人,不知道需要晚輩寫什麼折子?”
“我需要的自然不是你寫的,而是荀洛陽的折子。”
“軍中的折子?”水玲瓏皺起眉,有些為難“我不知道您想要的是什麼樣的折子,但是這晚輩做不了的主的。”
“剪除鄭王的勢力,不是你們一家所要的嗎?這樣你總能做的了主了吧。”
“莫不是……您知道那八百萬兩的黃金所在?”有了實際的證據,一張奏折就可以搬倒鄭王了。
“我不僅知道在哪,我還知道那些黃金究竟是誰讓運到宣州的,我這裏有那個人做這件事的鐵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