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沒交你嗎?”水玲瓏這時才看到對麵人的衣服上繡著的五彩金龍,想著按著禮法自己是該起來給他三跪九叩了,不過此時她實在是坐不起來,而且她看見姓蕭的,也沒有心情去跪拜。不過這個蕭翀也是奇怪的人,隻是把銀針丟在了地上,徑直走上前,坐在了荀少陽放在床邊的椅子上。
那時候的水玲瓏困得要命,也懶著理會,不過怎麼說對方也掌握這自己生殺大權,隻好睜開眼,有點敷衍地說道“臣妾身子不適,還請皇上恕罪。”
蕭翀沒有回答她,隻是湊近了些,連離著紗帳更近了“做平王妃怎麼樣?”
“啊?”水玲瓏抬起眼皮,看著這個皇上,有些弄不清楚。
“我讓你嫁給我哥,你有什麼不懂的嗎?”
“我有什麼該懂的嗎?”水玲瓏後來想想,也覺得那時候自己一定是藥吃多了,腦子犯渾,才會說出那麼多大逆不道的話,所幸,這人也是真心去說媒的,就是臉色青了一會兒,然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此後,約莫過個七八天,這個蕭翀就會來這坐坐,話題不管怎麼換,始終會回到讓水玲瓏做平王妃這事上,水玲瓏有力氣的時候也會大打馬虎眼,有的時候直接無視掉,直到後來兩個人算是混熟了些,她才終於問道“你為什麼非要我去當平王妃啊?”
“因為我哥喜歡你,你也喜歡我哥不是嗎?”蕭翀理所當然地說著。
“你哥喜歡,你就願意?我可是想要謀反的人。”
“你想再某犯一次也得再過個二十年讓洛家養足了力氣才行,現在還不用擔心。”
“可是……按著皇家的規矩,你們兩個應該打一場了吧,你不會是想我過去給你處理了吧。”
“那按著這個說法,你們荀家豈不是早就鬧翻了天,至少你得和你哥哥爭一次家產吧。”
“我們不一樣,至少,荀家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也沒什麼好爭的啊。”
“不管有沒有好爭的,我和我哥之間都還是這個樣子。”那時候,蕭翀就是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這樣說的,順道還把一個橘子塞進了水玲瓏的手裏“現在,你想不想做平王妃啊……?”
水玲瓏坐在馬車上,把這些事和荀華陽說了說,“哥,其實有的時候也是我們把事情想複雜了吧,很多事真的挺簡單的。”
“也許吧,不過這種事情少之又少。”荀華陽看著京城的街市撇了撇嘴說道“倒是你,什麼和那個皇帝扯上關係的,怎麼都不說說。”
“因為,我覺得你一樣會想得很複雜。”水玲瓏支著腦袋說道,就因為自己住在辰華宮,就莫名其妙有了宸華妃的稱號,真不知道要是自己說皇上沒事就去找自己,又會多出什麼事端。
“我可懶著想。”荀華陽說著,退了水玲瓏一把“進去坐著,前麵那條街開始,就有熟人了。”水玲瓏點點頭,坐進了馬車裏。馬車的一旁正好有幾個人扶著一個公子哥從一家酒樓裏出來,那人走路搖搖晃晃,時不時還衝著酒樓喊兩句,一看就是很多了。不過,就在馬車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他的眼神忽然無比清明,卻隻有那一瞬而已。
荀華陽牽著馬車帶著水玲瓏回到了她兩年前離開京城前住的宅子,很小的一個院落,和在旬陽的那處有些相似,不過以前的丫鬟走的時候都打發,隻能指著哪個好心的家夥幫著自己收拾一下。
水玲瓏坐在馬車上,想著這麼個人,沒多久就聽見了這人的聲音。
“我說老三,你看見了不會過來幫把手啊。”荀華陽拉著馬車進了巷子,對著坐在門前的人喊道。水玲瓏聽見聲響,趕忙掀開簾子,果然看見荀少陽從台階上站起身,一點理會荀華陽的意思都沒有。
如果說三年的是個沒有改變何煊身上的任何的話,那麼,對於荀少陽來說,卻不盡然,水玲瓏覺得這個哥哥還是和以前一樣,好看,好脾氣,好頭腦,可是水玲瓏卻依然可以看出一些變化,總是覺得這個人越來越像自己的養父荀邵了,興許,是因為她知道真相的原因。關於荀家參與謀反的原因水玲瓏想過很多,最有可能的莫過於自己的大哥和二哥貪戀權利了,可是沈蒼蘭告訴她,荀家第一個答應與她舉事的人,是荀少陽,因為當年荀邵答應了沈蒼蘭,荀少陽說,答應了就應該去做。
愚蠢到了極點的想法,偏偏被這個很聰明的到極致的荀少陽奉為準則,水玲瓏實在是想不通,也許很多事,很多理由都是自己想的太多了,歸根到底也許就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