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一次在葉府大堂的婚事商議不歡而散之後,葉瀾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提起。
一來是凝萱丫頭的氣生到現在,又不願意回自己家,天天提著把劍在院落裏砍上半天,他怕若是提了結果又掃了這孩子的興,恐怕就不是砍幾棵花草,幾棵樹這麼簡單了。
二來摸不清子杉的想法,雖然曾經試探過幾句,但這孩子對於凝萱似乎有所避諱,雖然看著柔和謙遜,但骨子裏卻是個倔脾氣,和他死去的娘親倒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三來就是最棘手的,得先想到讓傖兒接受子杉的辦法。每每想到這裏,他就苦笑不已,自己這又是何苦那麼勞心勞力呢?
忽有一日,陸凝萱提著兩把劍衝進後院的房間,任憑身後葉子杉怎麼喊也不聽,盛氣淩人的將左手的劍扔給剛從手裏女紅活中抬起頭來的淩洛傖,“我給你五日,學一個招式,然後和我比試這招!”
本生這段時日已經很少見她來和自己抬杠,還以為這丫頭改了性子變乖了,於是閑來無事學學女工刺繡什麼的,卻突然見到她今日橫衝直撞,不可一世的模樣,被惱得打斷了思路不說,她的囂張氣焰也讓人越發生厭起來。
淩洛傖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板起臉白了她一眼,又低下頭邊繼續手裏的活邊說:“我沒工夫陪你玩。”
“你是怕打不過我吧?”陸凝萱上前一下搶過她手中的針線,看著她一臉怒氣心裏就愈發得意起來,“就算我給你五十天,五個月,你都不會是我的對手,我這麼做隻是想找一個借口可以殺了你!怎麼樣,怕了嗎?”
這才趕到的葉子杉已經明顯感覺到屋裏的火藥味,吼了一句“胡鬧”,便伸手去奪淩洛傖手中的劍,可誰知卻被她拽得緊緊的,低頭一看才發現她的臉早已經是怒不可支。
“比就比!”雖然明知道這是激將法,可她偏生最不服的就是被激,於是推掉葉子杉手將劍扔還給這個笑的甚歡的姑娘,“不過我不要你的劍,我怕髒了我的手!”見對方終於瞪大眼睛歪著嘴,她這才滿意的抽回自己的針線擺弄著,“不過隻能讓你的師兄教我了,你受得了嗎?”
陸凝萱突然“嘩”得拔出自己的劍,“我怕我教你,半途就忍不住把你給殺了!”她舉著劍步步逼向淩洛傖,在葉子杉倒吸一口冷氣想要出手相幫時,卻側身將一張圓凳一劈為二,“但是你最好小心點,若被我發現你和他…我就等不了五日了!”說著便撒腿跑了出去。
葉子杉沒有去追,隻是看著依舊閑情逸致繡著手中荷包的淩洛傖,忍不住問:“你還真敢應她!她八歲進我家,十歲開始習武,雖然資質差了一些,可是畢竟還是學了六年,就算你們隻用相同的一招,你也不可能贏她。”
“我不會死的。”衝他莞爾一笑,淩洛傖終於放下手中的針線站起身,“所以快去陪我挑一把稱心如意的寶劍,才是關鍵。”
她說的沒錯,葉子杉心想,她的確不會死,因為自己不會讓她死,隻是她不知道,可能這五天的練習下來就會叫這個全無功夫底子的丫頭生不如死了。
很快在京城最好的鐵器部選了一柄青綠色的細劍,沒有什麼點綴,卻輕薄小巧,淩洛傖隨便揮了兩下,覺得很是順手,便高興的抱著回家了。
葉子杉本以為她看著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柔弱,卻沒想到居然第一次就能把劍舞起來,絲毫不費力,便覺得是自己小瞧了她,可能真的會有奇跡也不一定。於是回去之後,他便先教紮馬步這種基本功,這丫頭果然隻用半日就學會要領,他當即對她刮目相看。這麼一來,本想隻教她防大於攻的落盾劍法,現在看來不需要這麼保守,便改為招式“輕快準”的玄女七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