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惜繞借著清晨洋洋灑灑的幾縷陽光推開淩洛傖的房門,卻發現屋內早已經被收拾妥當,枕頭被褥都疊得整整齊齊,她眯著眼看著這間沒有了人跡的房間,卻說不出是輕鬆還是什麼。
雲碧瑤突然出現在身後的腳步聲,顯然把她嚇了一跳,回轉身恭敬地作揖,剛想離開卻生生頓了腳步,“師父,蕭然她什麼時候能醒?”她知道雲碧瑤一直不讓蕭然蘇醒過來,無非是因為淩洛傖的緣故,可是既然那姑娘已經離開,即使不是永遠不回來,但這段時間也足夠交代清楚該交代的事了,不是嗎。
雲碧瑤走進屋子掃了一圈,便將門帶上,緩緩邁著步子走向旁邊的長廊。惜繞不明白她的用意,也就跟著,不出聲。
“早上我送她下山的時候,她也這麼問我了,可是我聽著卻覺得挺諷刺的。”
看著她幹幹的笑了兩聲,惜繞知道她在說淩洛傖,便隻是輕輕“哦”了一聲。
雲碧瑤轉頭,看著惜繞那一臉從未見過的苦澀,輕嘖一下,“怎麼了?有什麼心事嗎?”
雖然很不喜歡這樣的明知故問,但對於雲碧瑤,她還是懷著極度尊崇的心境,抬頭對著那雙閃著疑問的丹鳳眼點了點頭,“師父,那麼可以讓蕭然醒過來了嗎?”
雲碧瑤怔了怔,隨即甩一下深紫色的長袖,有些不耐煩的往前走了兩步,“怎麼連你也不體諒師父,也開始心急了呢?你以為我不想讓她早些醒過來嗎?你以為隻有你一個人擔心她嗎?”頓了頓,她深吸一口氣,“隻是現在,她醒過來對我們一點好處都沒有,你明不明白?”
惜繞第一次見師父對自己發火,心裏很是內疚,急忙跑上前“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惜繞知錯了,惜繞不應該那麼不識時務,請師父降罪!”雖然依舊不是很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但是她著實不想讓師父因為這件事情對自己有所質疑和芥蒂。
雲碧瑤終於漸漸舒展開緊皺著的眉間,轉過身將她扶了起來,語氣又恢複到往日的溫和,“你放心,隻要淩洛傖將葉子杉殺了,我一定會救醒蕭然,還有詞兒和,賦兒。一切,都應該要有一個了斷了。”
看著天際漂浮著的一朵朵祥雲,她深棕色的瞳仁緊緊收縮著,惜繞看著她扶著自己肩膀的十指漸捏漸緊,甚至開始有些恰捏著自己的皮肉,卻咬牙忍著痛,緊緊盯著那雙寫滿仇恨的丹鳳眼,大氣不敢出。
師父,究竟是怎樣的過去,竟能看到如此這般的你,或許你的這些秘密永遠都不會讓我知道,但隻要是惜繞能做的,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十幾天的奔波,淩洛傖終於來到京城,這座人頭攢動,甚至塞滿了她那麼多年快樂與辛酸的城市,然而卻在這一刻,已經沒有辦法承載她的任何希望,所有與之有關的,除了仇恨,物是人非。
淩洛傖厭惡的看一眼喧囂的街景,盡管身子已經散架般需要休息,但她此刻的神經卻越繃越緊,她當然不知道這些心境都是雲碧瑤通過製造假象而施加給她的,於是憑著記憶中的線索,很快便站在葉府大院的西麵,望著三米來高的圍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