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心院其實是專供皇室權貴子弟們修文練武的宮院,凡是年滿五到十二的男孩都要送到洗心院來煉其筋骨,苦其心誌,教修身齊家,治國興天下之道,習擊劍騎馬,射獵之術。所選的太傅都是名滿天下,學富五車的博學之士。因著太傅們一腔不勝榮幸,鞠躬盡瘁,誓死效忠當今皇朝的熱血之情所致,洗心院的學風之嚴謹躋身於天下之最,洗心院其實就是皇室子弟們心中永遠無法逃離的一個惡夢。
蕭明是以男孩的模樣走進了洗心院,那小小的身影略顯幾分單薄,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好奇的四處打量著,蕭定棠見到時高興的滿臉笑容燦爛無比。因為他知道也深信,不過三天,這裏馬上就會改變,笑聲和不可思議會充滿每一個角落,那些高高在上的太傅也許會受到一些無法想象腦洞大開的驚嚇。
幾天過去了小蕭明卻沒有定棠想象的那樣大鬧學堂,反而是一反以前的嘻鬧,變的一本正經,總是正襟危坐,認真的有模有樣。幾天下來太傅所教的詩書都能倒背如流,一一默出。顯現出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姿態。
“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命,猶令也。性,即理也。天以五行陰陽化生萬物,氣以成形,而理亦賦焉,猶命令也。”
“太傅,這幾句是是教人怎麼走路修道的嘛?”
“太傅,食色,性也,是什麼意思?”
“太傅,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求,是說見到見到漂亮的女子,即使麵前是河也要跳下去追嗎?”
小蕭明總是滿臉疑惑又認真的問這樣類似的問題。太傅也總是滿懷又愛又恨又無奈的心情一一努力回答。有些問題會惹來一場哄堂大笑,就連太傅也會忍俊不已,有些問題又總是切中要害,似乎就隻有這麼一問才能令人深思,叫人明白頓悟。
有時候太傅閉目沉思,蕭明總會召來冰藍,翩翩起舞、掠過蕭定棠的眼前再到自己的掌心,冰藍總會散出絲絲涼意在悶熱的空氣裏蕩漾,隨著蕭明的一個鬼笑,冰藍最後會飛到太傅的鼻梁尖,撲打著雙翅給太傅一個驚心動魄的親吻.
蕭明最喜歡也最癡迷的是音樂,有空閑的時候,總是拿出定棠送給她的短蕭,用心盡情的吹起老師教的曲調,聲聲如咽如泣在夏日的午間裏冷光乍現,仿佛陣陣高低流轉的蕭聲,猶如西風四起,白雪紛飛,恍惚間似乎有著冷冽的梅香撲鼻而來,不帶悲傷沒有苦寒,隻有那天地間高潔不改初衷的信念,在時光裏開出朵朵紅色的梅花,一叢叢,一樹樹···
蕭明對武術的喜歡倒是合了那頑劣的性情,每次在校練場上,總是躍躍欲試,興高采烈。練劍時也是心神合一,一副不知疲倦的樣子,額頭努力的汗水和著喜悅流出,最終換來了漂亮不凡的身手,一招一式如流星趕月,快如疾風,讓人望而生威。
從不輕易讚許的太傅每次總會點頭鼓勵:“好樣的,又有進步,以這樣的進度,將來必定會成大器!”蕭定棠也總是跑過去幫她擦拭頭上的汗水,眼神中滿是憐惜和敬佩。
洗心院的出現扭轉了蕭明那被眾人嘲諷唾棄的尷尬境地,宮裏那些擅長拜高踩低的奴才們見皇太子和蕭明走的越來越近,景陽宮的一應供給再也不敢苛扣,有時候還多分一些來討好照顧蕭明的宮女和嬤嬤,世事難料啊!冰冷冰冷的冷宮因著太子的一絲青睞,逐漸擺脫了往日的苦寒,迎來了一絲絲溫暖的春意。
可蕭明卻在每逢月缺之夜總會做一個令她恐懼的惡夢,在那個夢裏,雙眼綠光閃閃的國師像黑色的煙霧一樣飄在她的麵前,伸出一雙鬼爪向她逼近,陰森的怪叫著:“死神,快交出你的靈力,交出你的靈力···我不會讓你蘇醒···我要殺死你”然後用那雙鬼爪掐住她的脖子,那長長的指甲刺進了她的肉裏,有鮮血一滴一滴流了出來,她隻好拚命的掙紮,拚命的叫著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