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計算漁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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薊縣,幽州刺史府。

正廳裏燈火通明,簡牘堆疊如山的案後,兩鬢星白的幽州刺史劉虞正苦苦撚須思索,口中念念有詞的,正是令他頭疼不已的根源:“張舉,張純……”

說起來,他老人家也算時運不濟。身為漢室宗親,在黃巾作亂的時候,便憑借著功勞被擢升為宗正,本該留在京都頤養天年,含飴弄孫,享受天倫之樂。偏偏漁陽這旮旯裏出了幺蛾子,好死不死起兵叛亂了。

叛亂的起因相當黑色幽默:

中平初年,西涼兵變。時任太尉的張溫,征召烏桓能和幽州能征善戰的騎兵,往前線支援。當時溫良恭儉讓的中山令張純,本著為國捐軀的熱血念頭,自告奮勇,申請擔任這支軍隊的指揮,張溫沒有鳥他,轉頭提拔了公孫瓚。

空有一腔熱血卻沒處灑的張純相當不滿,在前輩陳勝吳廣的召喚下,覺得“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去勾結同樣不得重用的泰山太守張舉,以及野心勃勃的烏桓大人丘力居,一同在他老家漁陽揭竿而起。張舉自稱天子,張純則為彌天將軍、安定王,總領三郡及烏桓。

烏桓,是秦漢之際東胡的後裔;遭匈奴打敗之後,分作兩支。一支定居鮮卑山,便是鮮卑;一支定居烏桓山,便是烏桓。烏桓每族有帥,若幹部落選出一名“大人”。東漢末年,正是烏桓強盛的時候,所以便意圖借張純張舉反叛的由頭,介入混亂的中原撈甜頭。

此後一發不可收拾,他們不但禍亂幽州,甚至青徐兩地也慘遭荼毒。朝廷派去平叛的人是換了一茬又一茬,均沒有什麼顯著的成效,不得已之下搬出了德高望重的劉虞,出任幽州刺史,負責搞定這倆小毛頭。

隻是,這顯然不是太容易的任務……

“大人,田先生到了。”一名全副武裝的護衛進來輕聲稟報。

劉虞一揚濃眉,連忙起身:“快快請進!不,我親自去!”

廳門外候著一位粗服素袍的書生,但臉上絲毫沒有身為寒門子弟的那種自卑,麵龐清秀,年輕卻又儒雅,顯得博學。看見大笑著出來的劉虞時,心照不宣地也輕笑著行禮道:“何勞大人親自出來?”

“子泰,可把你盼來了!”劉虞親熱地拿手搭著年輕書生的肩膀道:“來來來,快請進,老夫正想得頭疼,你可得好好幫我!”

“大人可是為漁陽之事煩惱?”書生邊走邊說,神情淡淡的,仿佛在談論什麼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一般。

“正是,子泰何以教我?”

“此事說難也難,說易也易。”書生永遠都是那副雲淡風輕的表情,他微微眯起了雙眼:“此二人不足為慮,其所憑借者,無非烏桓軍而已。隻需擊破那幫助紂為虐的胡人,大事可定。”

劉虞安坐下來,皺起了眉頭:“老夫也明白,隻是,那烏桓軍豈是好相與的?伯珪本來一路得勝,追擊賊人於塞北,結果反被圍困管子城,困了近兩百日,若非殺馬為食苦苦支撐,幾乎殞命。以伯珪之驍勇,尚且不能全勝之,老夫又有何辦法?”

“大人,恕在下直言。”書生正色道:“公孫瓚此人狼子野心,久之必為心腹之患。用為爪牙可以,然不可不防啊!”

劉虞渾不以為意:“老夫都聽你勸了好多回了,此事不提也罷。伯珪乃是故太尉張溫的幹將,又曾在盧植大人門下求學,老夫一路看他成長的,如何不知道他?放心吧,絕對反不了的。”

書生無奈歎息,隻得先壓下了話頭,轉而說道:“烏桓不能力敵,但不妨智取之。公孫瓚有勇無謀,自恃武力,乃自取滅亡之道。”

見眼前的年輕人依舊不依不撓地黑公孫瓚,劉虞也覺得煞是好笑,隻當這是兩個年輕後輩間的較勁,裝作沒聽見:“如何智取?”

“這倒是有些占公孫瓚的便宜了。”書生摸了摸鼻子,難得露出年輕人的一麵:“他雖勝不得烏桓軍,但賊人也討不了好處,如今更是為白馬義從所震懾,不敢輕舉妄動,恐怕早有言和之意。奈何公孫瓚不知利用,一味想著盡誅賊人,這才相持不下。”

“子泰的意思是?”

“不妨許以利益,命其反戈,倒攻張舉張純,然後大人再上表為那丘力居求個爵位,如此皆大歡喜,豈不妙哉?”

劉虞眼前一亮:“果然好計策!隻是,伯珪怕是會有芥蒂啊……”